扰了别人可怎么解释?不过来都来了。
她心头莫名急迫,轻手轻脚地挪到了琼华暂住的屋子外,伸手叩了叩窗。哒哒几声轻响。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案案窣窣的声响。窗子从里面支了起来,露出了琼华疑惑的脸,他举着油灯向外看了一眼,正对上姚令月含笑的眼睛。
“月娘一一”
“嘘!“姚令月伸出手指抵在他唇间:“小声一点,别把他们吵醒了。”“我,我小声,"琼华脸上瞬时笑意盈盈,欢喜得抓着她的手不放:“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你吃过饭了吗?”
姚令月倚着窗:“我来看看你。”
大概是,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在作祟。琼华似乎也想明白了,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半阖的眼眸像是盈了一江春水,因为困倦眼尾晕开一抹淡淡的红。见她衣裳穿的单薄,伸出手来替她暖着:“入秋了晚上凉得很,也不知多穿些,跑这一路万一出了汗,回去风一吹会风寒的…”姚令月听着他小声理冤,隔着一扇窗看向他一一琼华起来得匆忙,只披着一件外衣,低头时露出一截纤秀的脖颈,屋子里很暖,将他整个人都熏出薄薄的粉。
晚风穿过,低垂的睫毛轻轻颤着,被她这样望着,琼华才后知后觉得生出一丝羞赧。
白玉般的耳垂浮上一抹红。
姚令月反客为主,扣住他双手合拢,像是拢住了月光下只为她而绽放的花。幽香阵阵,是此前不曾见过的艳丽风情。
心头似乎也被这连绵的夜风吹起了一层涟漪。她凑过去,将半开的窗又推开一点:“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过来点,不能让旁人听去了一一”
琼华一怔脸上露出好奇,攀着窗沿往前凑,一阵清淡的栀子花香扑了过来,柔软的衣袖轻轻搭在姚令月手臂上。
借着月光,他颊侧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什么事值得你这个时候来……
“那就是……“姚令月伸手捏着他下巴凑近,低头亲在了他唇上。他的话才说一半就被吞回了肚子里去,唇间一片柔软潮润,温热的呼吸随之交缠。
琼华下意识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蜻蜓点水般的小心翼翼与爱重,手脚酥麻脑子也晕乎乎。
直到一片柔软舔开他下唇,被舌尖轻轻向里探去,才想起来推拒:“唔,不行,月娘,可以了”
姚令月浅尝辄止,很快退开了。
琼华还保持着探身的姿势,桃花眸里波光粼粼,耳根处红得分明一路爬到腮边,饱满的唇上还挂着水光。
姚令月心情大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过去。“什,什么东西?"他还有些惊慌失措,不过碰到了手指,倒像是被烫了一般蜷了蜷。
衣襟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也忘了去拢。
姚令月解开上面的细麻绳:“是给你明日留的糕点,若是到时候顾不上你,便吃一块垫垫肚子,别饿坏了。”
油纸展开,里面整齐摆放着六块酥皮点心,角落里还有两块他爱吃的杏干,黄澄澄的。
琼华心里忽然酸涩得厉害,心尖像是被人轻轻拧了一下。明明欢喜,为何心心会疼呢……
姚令月见他一直低着头,替他合上了窗。
“月娘。"琼华忽然瞧不见人,想再开窗看看她。隔着窗姚令月的声音隐隐传来:“明日等着我。”琼华的手按在窗棂上,答应她:“好,我等着你。”成亲那日是个晴好的天,天高云淡,秋风一缕缕漫上窗棂。天边尚是青黛色,琼华迷蒙中被季氏并一众邻里喊了起来。昨日他与姚令月隔着窗说话忘了时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不过才睡了两个时辰,如今还眼前发昏。
木偶一般抬脚抬手,穿好了嫁衣。
“小郎可不好迷迷糊糊的,妻主见了定然不喜,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打起精神来。"一个矮个子的阿叔说道。
一个圆胖脸的阿叔挤了过来,笑眯眯道:“你当是你这个老邦菜呢,小郎长得这样貌美俏丽,哪个女人见了不喜欢。”“不过说得也没错,嫁人嫁人有女就有家了,这样的好日子可得时刻挂着笑脸,得多笑。”
琼华插不上话只能点头,不过脑袋还是一点一点的。季氏果真没有让琼华吃早饭,只将人扶到桌前坐着,把蜡烛芯挑得更亮了些:“来来来快坐好,要开脸了,二叔你快来!”开脸的福公得是母父健在、儿男双全的男子。开脸,即用细线绞去男儿面部的细绒毛,自此便不再是少年郎了。小小的屋子挤了一堆人,有给琼华上妆的,有给琼华梳发髻的,只是村户人家没有那么讲究,只将头发梳拢整齐,戴一支绒花即可。圆脸阿叔手劲大,扯得琼华头发疼,他又不敢提只能瘪着嘴忍着,忍得眼泪汪汪。
“这头发真好,乌黑秀丽比绸子还滑溜,气血足定是个好生养的。”琼华不明所以,只能看向季氏,季氏也笑着点点头:“这是夸你呢。”矮个子阿叔拿着铅粉和口脂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小郎这相貌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就是身子骨弱了点,嫁过去还是得多养养,不象怎么助妻君生个胖娃娃?”
旁边人打了他一巴掌:“你就少说些荤话吧。”眼见众人又要嬉笑起来,季氏咳嗽一声:“好啦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