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明日还得早行,不如回房小憩片刻,也好养精蓄锐。”初守哑然,看着她月光中其静如水的模样,不由说道:“十年前阻住蛟龙走水,救下小郡百姓的,是你吧?”
夏楝稍稍抬眸:“为何提起这个?”
初守道:“你不生气么?你可知道,有人借你之功劳,冒你之名,甚至还…一一甚至还抢走了你原本的姻缘。
他说不下去,下意识地抵触不愿提。
夏楝唇角一挑:“我以为百将不喜理会这些琐碎之事。”“这怎么会是琐碎事?我只是看不惯……“初守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情急,略气恼地转身:“我不独为了你抱不平,更是因为那欺世盗名的人,他们蒙蔽耍弄了天下百姓,比如今日的那祖孙俩,他们明明是冲着你才想去素叶城的,却不料只是被歹人利用以造舆论而已,你难道不在意?”一只手在他肩头轻轻地摁落。
这简单的动作,轻若鸿毛般的力道,却让初守通身巨震。他几乎想即刻回头看看身后者到底是谁。
这跟他在琅山跟那豺妖对战、陷入迷津时候的幻觉几乎一样。肩头的旧伤甚至也因而痛了起来。
但这只手没有让他更疼,而是只轻轻安抚般的一拂便离开。夏楝侧身而立,说道:“我当然在意。”
初守屏住呼吸,好像要抗拒那股淡香的侵袭,又仿佛要把那一丝香气挽留在肺腑之间。
“我若不在意,就不会回来。"夏楝已经走到卧房门口,瞥了眼依旧站在原地的初守,她道:“多谢。”
“谢……谢什么?"初守问道,好像要用这突如其来的言语作为索子,把她拦下。
“多谢百将……也在意。”
寅时三刻,天明之前人心最弱的夤夜里,她微微一笑。春日里的楝花,真可令人迷醉至死。
次日天不亮,珍娘听到外间动静,赶忙起身跑出去。却惊见初守,阿图等几个人,围着那叫做邵熙宁的少年,小少年手中拿着一根折来的竹竿,比比划划,旁边众人指指点点,仿佛正在教导。少年的眼睛虽还是红肿,脸上却没了昨日那种阴郁内敛之色,他的额头已经有亮晶晶汗意,却还是认真挥动竹竿,仿佛那不是竹子,而是什么能斩妖除邪的利剑。
“好小子,怪道说你根骨不错,只教了一遍就像模像样了,果然不错。“初守双手抱臂,笑着称赞,精神勃发的完全看不出是个身上带伤且几乎熬了一整宿的人。
阿图也说道:“头儿,这孩子是有些天赋的。至少比我强多了。”青山笑道:“你可别妄自菲薄,若他有了你这般大的力气,又何须……“他意识到什么,便打住了。
珍娘见气氛融治,便不去打扰,又看苏子白站在门口观望,她便悄悄询问:“苏卒长,昨夜是怎么了?”
苏子白道:“有人想对少君不利,只不过都是些死士,好不容易才留下一个活口,且重伤着,还没来得及审问。”
来的人都是武夫,初守跟苏子白都觉着必是跟夏家脱不了干系。毕竞如果是之前擎云山的人,那就不是昨夜那么好对付了。本来已经拿下了两人,没想到其中一人吞下毒药,即刻毒发暴毙。珍娘跑回去,见夏楝已经起身,她忙伺候洗漱,顺带把听到的告诉了。收拾妥帖,才出门,就见初守正对那少年说着什么,邵熙宁连连点头,手中还握着那根竹子。
少年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几分神采,之前绝望的眼神也重新有了光。夏楝微微一笑,突然间心有所感,转过头去。苏子白正指挥众人整装待发,队伍中有个被捆的如粽子般的,正是昨夜的杀手。
夏楝遥遥地看去,正巧那个俘虏也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夏楝神色立变。
右手打出一个剑诀,口中喝道:“禁!”
金光堪破虚空。
那人陡然惨叫,双目紧闭,身躯抽搐。
一点黑气从他额头上散出。
黑气极淡,不仔细看且看不出,它刚一现形,便做出急忙逃窜之态。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辟邪,去!”
有道细细的红芒自夏楝袍袖射出,那红芒迅如闪电,“嗖"地弹过去,即刻将那黑气卷住。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简直都没留给人反应的时间。初守早在看她神情变化之时就挡在了她身前,还以为遭遇了危险。苏子白等却赶到那俘虏身旁细看,只见那人一动不动,脸色灰败,竞是已经气绝。
初守问:“刚才发生何事?”
夏楝道:“有施法者借助此人双眼,窥视于我。”初守闻所未闻:“这是什么邪法?“眼睛却盯着她肩头,他无法装看不见一一尖脑袋,细长尾巴,巴掌大小,通体雪色,正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守宫辟邪,辟邪趴在夏楝肩上,正意犹未尽地舔爪子。夏楝道:“类似于还魂,傀儡之类,估计是背后指使那人,想借他一口气,窥察究竞。”
“可知道那背后操纵的是何人?”
“不知,不过不碍事,刚才他已经遭了反噬。”而就在夏楝说出这句的时候,素叶城中某处密室,有一人猛地捂住了眼睛,鲜血从指缝中溢出,他惨叫着,疼的生生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