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语放下心来,“那你慢慢吃。”
下一秒,顷刻之间,傅淮州眉头紧皱,嘴巴像火烧炙烤一般疼痛。好似无数根针在戳他的口腔和喉咙,还有胃部,所到之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傍晚,光线昏暗。
叶清语看着男人紧锁的眉和额头沁出的汗,从两颊蔓延到脖子的红。“你还是别吃了吧。”
万一他出点什么事,她承担不起。
她端来一本温热的牛奶,“牛奶解辣,喝点。”傅淮州摆手,“不用。”
过去近三十年的人生,他没吃过这么辣的东西,她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吃完的。
叶清语递到他手边,“还说我逞强,傅总不也是一样,不能吃辣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傅淮州接过,一饮而尽牛奶,口腔中的灼热感慢慢消失,剩下的鸡爪和鱿鱼他不会再尝试。
人不必给自己找罪受。
口腔内残留辣椒的刺痛感,比刚才好受了许多,“胃药吃了吗?”“吃了。"叶清语说:“我心心里有数。”傅淮州泛红的冷白皮肤没有消退,似喝醉了酒,一出口毫不客气,“有数还吃这么辣的东西。”
叶清语解释,“其实吧,在我看来不算辣,和变态辣江西辣比差远了。“算了,我和自己没仇。”
他不想再尝试,这辈子不会再尝试。
火辣辣的痛感持续整晚,傅淮州足足刷了将近十分钟的牙,仿佛才将口腔里的辣椒刷干净。
男人手里拿着药膏,“过来涂药。”
揭开纱布,一道长长的伤口映入眼帘,傅淮州心里一触,“会留疤吗?”叶清语不以为意,“会吧,不过也没啥事,一个疤而已。”她没有容貌焦虑症,再说,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无论是伤口还是坎坷,是她过往人生的一部分。
“你额头的伤疤怎么回事?"傅淮州之前注意到没当一回事,姑娘右边太阳六下方有一块伤痕,凹进去一点。
叶清语眼里闪过异样,迅速消失,“小时候和人打架磕到了桌子。”她自嘲道:“所以,傅淮州,我没你想的那般乖巧懂事,也打过架的。”傅淮州掀起眼睫,直视她的眼睛,口吻平缓,“乖巧懂事是什么好词吗?我看是沉重的枷锁更贴切。”
男人说:“退一步说,乖巧懂事只是你的一面,不是你的全部,我不会从别人口中了解你,我长了眼睛,会自己看,做你自己就好。”叶清语愕然抬头,她听过太多带有偏见的话。现在社会在进步有所改变,但根植在大众心里的观念难以根除。你没有一点女生的样子,做姐姐的要懂事一点,女孩子找个稳定工作。不是所有男人都会这样说都这样想,他们只会想方设法打压你。傅淮州说这些话不是安慰她,是真的这样想。“哦,好。”
不知为何,原本正常的气息蓦然变得扰人,温度好似节节攀升。叶清语呼吸滞住,她看着棕色的碘伏,慢慢覆盖掉骇人的伤口,“差不多了吧?”
傅淮州“嗯"了一声,喉结滚动。
翌日,百川集团进入放假倒计时,许博简心情飞扬,“老板,你怎么上火了?”
老板嘴角起了水泡,一看便知是冬季上火的征兆,不可能是老板娘咬的。傅淮州抬眸睨他,"你和叶清语很熟?”
“不熟。"许博简迅速收起笑容,“柴双和老板娘更熟一些,我没接触过。”傅淮州想想的确是,“哦。”
老板今天时不时盯他看,不太对劲,许博简小心翼翼问:“老板,文件在哪里?一会开会要用。”
傅淮州拉开抽屉,他恍然想起,“我带回家忘了带过来,现在回去拿。”许博简忐忑道:“老板,来不及了,卢总快要到了,能找个靠谱的人送过来吗?”
这份文件尚不算机密,不需要过度保密。
傅淮州思索,拨通叶清语的电话,“叶清语,你在家吗?”叶清语停下撸猫的手,“在,怎么了?”
傅淮州直截了当说:“你能去书房找一份文件吗?应该在书桌第一个抽展里,编号是0956。”
“好。”叶清语放下猫,跑到书房,“我找到了,现在给你送去。”傅淮州叮嘱她,“打车,你的手不要开车。”叶清语:“我知道。”
她一刻不敢耽搁,跑到小区门口拦车,幸而不是早晚高峰,很快坐上车。百川集团总部,矗立在政务中心。
写字楼设置闸机口,门禁严格,需要门禁卡或者与对方联系方可进去。叶清语给傅淮州打电话,无人接听。
她只好求救前台的工作人员,面露微笑,“你好,我想找傅淮州傅总,给他送一样东西。”
小姐姐礼貌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叶清语摇头,“没有。”
小姐姐面露难色,“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我没办法放您进去。”叶清语说:“那能通报一声吗?就说叶清语在楼下。”小姐姐:“也不太行,傅总之前特意吩咐,没有预约的不要上报给他。”叶清语看着手里的文件,想了折中的方案,“那可以先问问柴双柴助吗?她不是傅总,只问问不碍事。”
往日也有许多人直接过来要见傅淮州,小姐姐见怪不怪。但她看叶清语长相柔和、未施粉黛,甚至连唇膏都没涂,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