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严峻
半刻钟前,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跌跌撞撞回到山洞,他神情恍惚,眼神空茫,似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他扑通跪下,低下头,舔舐遗落在地上的血迹。那些血迹也像活的一样,顺着他的舌头,滑进他的身体里。所有的血迹都被他吃下去之后,他的肚子鼓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剧烈活动。
他身体扭曲,一边惨叫,一边喃喃:“谢谢大人……魔物大人……赐我长生…接着,便以这种扭曲的姿态,跌跌撞撞下山了。桓称说:“除了那些血迹消失外,没有再发现其他异状。”宋识点了点头,她神识铺开,也没发现魔物。她说:“要么魔物确实已被除去,所以那些血迹一并消失了,要么是它想办法隐匿了自身的气息。”
商讨之后,双方一致决定分头进行细致搜查。桑浓黛和桓称来到离苕山不远的小村。
村里炊烟袅袅,鸡鸣嘹亮,一副和谐的生活图景。两人走在这里,吸引了不少好奇的视线。
“这边。"桓称忽然道。
桑浓黛说:“你有方向了?”
桓称点头:“有一瞬间,察觉到了一丝魔气。”一丝就足够。
在两人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躲在村民柴房的男人身体由内而外被血肉蚕食,他还没有察觉,只抹了抹唇角溢出的一点鲜血。往前走了两步,桑浓黛也感知了。
不仅是因为距离更近了,还因为那魔气愈发明显了。那是个小院,桑浓黛尽力用灵气去触碰,描摹出它的方位、环境和情况。小院里房屋修缮得整齐,院子也打理得不错,有水缸,一小块菜田,还有几只鸡鸭鹅昂首挺胸地院中溜达。
一个壮年男子抡着斧头砍出柴火,垒到灶台处,女子正煮着饭菜,院里飘着食物的香气。
“邪魔!哪里跑!“从屋里蹦出个小男孩,手里挥舞着一根树枝,追得院子里鸡鸭鹅″咯咯嘎嘎呱呱″乱叫乱飞。
“娃儿!昨日夫子让你背的书背下来了没?“男子站在院子里瞪他。“背了背了…"小男孩咕哝两声,拖长语调,“人之初,性本善,…苟不教,父之过……“他偷偷瞅他爹。
当爹得拎起一根柴火就去打:“苟不教,性乃迁!你背的什么东西,就这两句话我都听会了!”
“爹!爹!我错了!"小男孩转身就逃,院子里的鸡鸭鹅又扑腾起来,他一下子窜到柴房,开门想躲进去,动作却倏地一顿。小男孩张大嘴巴,半响才发出声:“爹……邪魔!”“邪魔?"男子高举柴火,“我看你不好好读书是想去当驴拉一辈子磨了!”话音落下,那截柴火却没落在小男孩身上。男子呆呆道:…邪魔?”
女子的声音从灶房门口传来:“大壮,你也想去拉磨了?”从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眼瞳中的倒影里,参加了苕山祈长生仪式的那个男人才发现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他的身上裂开了多处口子,不属于他的血肉正在疯狂滋长,并将他吞噬成它们的一部分,他几乎不成人形,面容狰狞,发出一声介于嘶吼和惨叫之间的绝望声响来。
他身上的肉完全活了过来,朝眼前的猎物出手。小男孩尖叫起来。
眼见那团活肉要扑到两人脸上,一把漆黑长刀破空而来!长刀穿透肉团,将它钉在了柴房璧上,不过柴房本就盖得简陋,它剧烈挣动起来,整个小房子都快要散架。
桑浓黛闪身出现,拔刀再刺,这一次,她将灵力火焰裹在了刀上。滋一一
肉团发出怪响。
同一时间,桓称把惊愣在柴房门口的父子俩拎到一边。“大壮,小壮。”女子扑了过来,也是惊魂甫定。“秀芳!”娘!”一家三口抱成一团。
砰!咚!砰砰砰!
柴房那边传来动静,几人齐齐望去,想来里面战况激烈。桓称从袖中掏出一只短笛,吹出一段短促有力的旋律,这是与宋识约定好的信号。
桑浓黛挥刀将肉团砍得七零八落,肉团则努力将自己融合拼凑。那些细碎的、重叠的诱惑之语又在桑浓黛耳边响起:“你难道不怕死吗?你又没有想过,一旦你死去,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修为、地位、所爱之人…九幽黄泉之下,饮尽忘川水,连记忆都会全部忘掉,什么都没有了…你甘心吗?”
桑浓黛对那些话充耳不闻,她拿出了剁肉沫或者果酱的劲头用刀。魔物长生怒不可遏起来。
它彻底吞掉了祈长生仪式二十八人中的最后一个,整个身躯膨胀起来一一砰!
可怜的柴房终于支撑不住,整个儿爆开。
一家三口同时颤抖了一下,抱彼此抱得更紧了,一边担忧地望着柴房,一边悄悄看向桓称。
在他们眼中,桓称面如冠玉,气度无双,一身白衣,手持玉制短笛,从容吹奏乐曲,端得是仙气飘飘,想来实力也一定不俗,待到出手,一定能与仙子一起杀死那诡异丑陋的魔物!
念头只是转瞬即逝。
事情的发生也只是在转瞬之间。
柴房炸开后,里面堆码的木柴也四分五裂地爆散开来。鸡鸭鹅本就因魔物的出现吵闹不止,腾扇着翅膀乱飞,院子里飘着鸡毛鸭毛鹅毛,这时木柴如骤雨噼里啪啦落下,情况更加混乱。一只大鹅挨了一记,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