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吗?还让你住厢房?”
“……”
好像有点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还想说什么,冯怀鹤却不欲继续此话题:“行了,花种在桌案上,你先去种吧。”
他拿好收拾起的碎瓷片,拂袖跨出门槛。
目送他走向方才那从事倒下的地方,祝清猜出了他要去做什么。
祝清捂住胸口吐气,转开了目光。
心跳难抑得跳得很快,她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额际滑落,抬手一抹,满手的冷汗。
她忍住惊悚的晕眩感,一面想着以后再也不来掌书记院,一面走向桌边,拿起明显是花种的一个小纸包,慢慢走出书记房。
她找来铁锹,来到先前与冯怀鹤约定好种花的地方。
原来那棵死树已经被冯怀鹤提前挖走,翻出一些新的黄土,盖了黄黄的薄薄一层。
祝清用铁锹掘出一个小小的坑,把花种丢进去,再翻土盖上。
种完起身,见冯怀鹤从远处的花草小径上走来。
祝清自动进入戒备状态,警惕地望着他。
冯怀鹤走到近前,看看黄黄的新土 ,再看看她,“种好了?”
“嗯 ……”祝清看见他松墨色的琵琶广袖上,沾了几点腥红血沫。
处理了那人的尸体,他却能如此平静。
祝清嗅到了他带来的血腥味儿,冲在鼻腔喉咙里腥甜又恶心。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同僚的喉咙被箭矢贯穿的画面,她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低下头弱弱地问:“我能走了吗?”
她低着头,不肯看他。
冯怀鹤看她束起的发髻,在晚风中飘扬的发带,黑漆漆的后脑勺,很想很想留住她。
留下来陪他用晚饭,陪他写公文,陪他过一生。
她什么都不肖做,只要留在他的视线里,哪怕只是和爆爆一样,这儿睡觉那儿睡觉。
但实在,没什么理由了。
日头偏西,红红的夕阳光裹了她满身,纤白细长的脖颈近在眼前,冯怀鹤几乎可以看清楚她白腻肌肤上的细小绒毛。
冯怀鹤沉默,晚风拂动旁边的灌木,簌簌作响,须臾,他道:“嗯,你回吧。做好准备,明日上值你就是判官,我会为你造势,希望你能机灵配合。”
提起此事,祝清忍不住抬起头来。
一眼,便撞进他布满霞色夕阳光的桃花眼里,暖色惊艳,眼底却清清淡淡,正直勾勾盯着她。
四目相对,一冷淡,一惊慌。
祝清急忙别开眼,看着刚种下种子的黄土,“说起这个,我想知道,你有什么计划吗?或者,大概需要多久?”
冯怀鹤想了想:“不出一月。”
竟有如此快!
祝清在心中算了算,不知道在古代辞职,会不会也要一个月半个月的流程什么的。
最好造势一成功,她马上就跑路,再不要跟他有瓜葛。
祝清试探着问:“若是我辞工,会不会要很久?”
她观察着冯怀鹤的神色。
只见他脸色猛一沉了下来,阴恻恻地看过来:“你想辞工做什么?”
自然是去做谋士,与他平起平坐,甚至是打败他,然后走上康庄大道,跟家人在五代十国活下去,运气好,还能载入史书,青史留名!
祝清自然不能说真话,想了想,说:“因为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
冯怀鹤有些不耐:“说实话。”
祝清干笑两声,说实话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时,冯怀鹤又道:“是不是觉得俸禄不够?”
祝清连忙点头:“对!你这点钱,我很难帮你办事啊!”
幕府不是他开的,他总不可能为了自己去给田令孜申请加薪吧!
对于她这种可有可无的小员工,领导一般都会画个大饼,然后再pua她几下,若是见她辞职心坚决,就在辞职前榨干她所有价值。
祝清深呼吸,暗暗给自己打气,来吧来吧,大饼吃多了,pua听多了,她受得住!
“我给你无限加,你要多少?”冯怀鹤说。
“啊对对对,您说得都……”祝清猛一愣住,惊讶地看向冯怀鹤。
无限?加?俸禄?
突然觉得领导眉清目秀了起来!
冯怀鹤不解:“你这是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