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威风,打出骨气!让鬼子看看,中国还有能战之军!让全国同胞看看,南京的血,不会白流!”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干柴的烈火,瞬间点燃了所有将领心中的斗志与荣誉感。南京的惨痛、整训的艰辛、领袖的厚望、战局的危急,所有情绪都化为了一个共同的决心:驰援台儿庄,歼灭濑谷支队!
“传令全军!”程廷云的声音在指挥部里回荡,“立即停止一切演练,紧急集合!步兵轻装急进,所有骡马、汽车、坦克,全部用于拖曳火炮、运输弹药和后勤物资!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政治部即刻进行战斗动员,告诉每一个弟兄:报仇的时候到了!目标,台儿庄!”
命令一下,整个阜阳军营如同一个庞大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凄厉的紧急集合号声响彻云霄。各级军官的吼声、士兵们奔跑的脚步声、引擎的轰鸣声、骡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紧张而有序的临战气氛。
士兵们迅速打包好简单的行囊,检查武器弹药。炊事班将刚刚做好的热食分发给每个人。政治工作人员穿梭在队伍中,进行着简短而极具鼓动性的动员:“弟兄们!北边的鬼子又张狂了!打到台儿庄了!李长官命令我们,立刻北上,揍他狗日的!南京的仇,该报了!”
“报仇!报仇!报仇!”士兵们的怒吼声震天动地,积郁己久的国仇家恨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很快,一支庞大的队伍开始开出营地,如同钢铁洪流,向着北方滚滚而去。队伍以惊人的速度延伸开来。
由精锐侦察部队和摩托化步兵组成的先遣队,乘坐卡车和摩托车,率先出发,负责侦察路线、排除障碍、联络友军。第101师和独立旅的步兵们,甩开大步,开始了艰苦的强行军。官兵们背负着沉重的装备,沿着公路和土路,形成数条灰色的长龙,不顾一切地向北挺进。口号声、脚步声、军官的催促声,汇成一股坚定的北进浪潮。 所有的卡车、骡马都被集中起来,拖曳着75野炮、105榴弹炮以及宝贵的150重榴弹炮。坦克和装甲车则自行开进,它们的引擎轰鸣着,履带碾过路面,卷起漫天尘土。工兵部队紧随前后,随时准备抢修道路和桥梁。大量的弹药车、油罐车、医疗车、粮秫车组成了庞大的后勤尾巴,这是维持部队持续战斗力的生命线。
程廷云没有坐在舒适的汽车里,而是骑着一匹战马,行进在队伍的中段,以便随时掌握情况和鼓舞士气。副官周锐紧随其后。春雨终于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道路很快变得泥泞不堪,极大地增加了行军的难度。士兵们的军服很快湿透,沾满了泥浆,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更大的力气。重型装备更是频频陷入泥坑,需要士兵们喊着号子,用肩膀和绳索奋力推出。
“快!快!加快速度!台儿庄的弟兄们在等着我们!”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催促着,同时也跳下马来,和士兵们一起推车拉炮。
程廷云看着在泥泞中奋力挣扎前行、却无一人抱怨的部队,心中感慨万千。这就是中国的士兵,他们或许装备依旧落后,他们或许历经磨难,但他们体内蕴含的战斗精神和坚韧不拔的意志,是任何敌人都无法摧毁的。
日夜兼程,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困极了就在路边短暂打个盹,饿了就啃几口冰冷的干粮。队伍像一股不知疲倦的铁流,顽强地向北涌动。沿途的百姓看到这支军容严整、装备奇特(有坦克大炮)、拼命赶路的军队,纷纷站在路边,递上热水和食物,眼中充满了期盼。
三月十九日凌晨,先头部队抵达车辐山。空气里硝烟浓度陡然升高,远方爆炸的火光将夜空染成猩红色。撤下来的伤兵裹着渗血的绷带,看见坦克部队时突然哭笑起来:“来了!咱们的铁家伙来了!”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紧张而忙碌的战地景象:后方医院帐篷林立,担架队穿梭不息;补给物资堆积如山,民夫和后勤兵正在紧张装卸;通往台儿庄的道路上,不时有增援上去的部队和运送弹药的车辆匆匆而过,也有满身硝烟、抬着伤员的队伍撤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决绝。
前线指挥所设在车辋集的地主大院里,电话线像藤蔓爬满梁柱。见到李宗仁时,这位桂系名将、战区司令长官虽然面带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沉着。他紧紧握住程廷云的手:“慕白,辛苦了!你们来得太快了,真是雪中送炭!池峰城部伤亡过半,31师参谋人员都填进一线了!”
他指着地图简要介绍战况:“情况很紧急。矶谷师团的濑谷支队主力约两万余人,配属大量重炮和坦克,攻势非常猛烈。池峰城第31师在台儿庄寨内伤亡惨重,逐屋争夺,血流成河,但仍在苦苦支撑。外围,汤恩伯军团正在侧翼迂回,但进展缓慢。现在最关键的是,必须守住台儿庄,将濑谷支队这颗钉子死死钉在这里,为外围我军围歼该敌创造机会!”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程廷云:“你的26军,装备精良,士气高昂,是我手中最后的预备队,也是最强的一张牌!我命令:你部立即在车辐山至运河一线展开,构筑第二道防线,坚决阻敌继续南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