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红方)军帽的“敌军”,如同鬼魅般从茂密的灌木和树丛后跃出!他们队形分散,动作迅猛异常,显然是由精锐学员组成的小股突击队!他们根本没有理会蓝方稀疏的警戒哨(只象征性地放倒了两个),而是以惊人的速度,首插蓝方阵地侧后!目标赫然是隐蔽在反斜面的预备队——西班!
这一下变生肘腋!蓝方阵地瞬间大乱!
预备队西班猝不及防,刚从隐蔽处探出头,就被冲到眼前的“红方”突击队一阵“猛射”,顿时“伤亡惨重”,失去了组织。而失去了预备队的支撑,正面阵地的蓝方学员顿时腹背受敌,阵脚动摇!
“妈的!他们怎么上来的?!”区队长脸色煞白,又惊又怒,徒劳地嘶吼着组织抵抗,但为时己晚。红方正面进攻部队也趁机加强了攻势。蓝方防线瞬间崩溃,学员们被分割包围,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被判定“阵亡”或“俘虏”。
演习导演组判定:蓝方防御失败,红方成功夺取鹰嘴岩。
演习结束的哨声响起,山林间只剩下蓝方学员们沮丧的叹息和红方胜利的欢呼。胡南从左翼跑回来,脸色铁青,看着一片狼藉的阵地和垂头丧气的同伴,尤其是看到程廷云平静地站在那片他预警过的右翼位置时,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刚才还觉得左翼是主攻方向,结果真正的致命一击,却来自他完全忽视的右翼!
“他娘的!这帮家伙属猴子的吗?那么陡的破林子也能爬上来!”陈景秋懊恼地捶了一下石头,随即看向程廷云,眼神复杂,“慕白老弟,你你刚才怎么知道他们会在右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程廷云身上。区队长也走了过来,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中带着惊疑和后怕。
程廷云拍了拍军装上的尘土,指着右翼那片密林和远处隐约可见的溪谷:“那片林子虽陡,但植被是天然掩护。远处那条干涸溪谷,提供了良好的隐蔽接近路线。红方指挥官若稍具眼光,必会利用此地,实施侧后迂回,断我预备队,乱我阵脚。”他的分析冷静而透彻,“战场之上,没有绝对的安全。越是看似不可能的方向,越可能藏着致命一击。防御,不能只盯着眼前的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的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刚才还沉浸在“地形有利”幻觉中的蓝方学员们彻底清醒过来。区队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长叹,重重地拍了拍程廷云的肩膀:“慕白你说得对!是我大意了!这顿败仗,该吃!”
演习导演、周少校和另外几位观战的教官走了过来。周少校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着程廷云:“程廷云,又是你!演习前你就提醒过右翼危险,可惜区队长没听进去。说说看,如果你是蓝方指挥官,如何防御?”
程廷云略一思索,指着地形道:“其一,右翼密林,非但不能忽视,更应视为防御重点之一。应前出小股警戒哨,配属信号弹,及早发现渗透之敌。其二,在右翼选择数处关键隘口,设置暗哨和简易障碍,不求阻敌,但求迟滞,发出警报。其三,预备队隐蔽位置,应选择能兼顾正面和右翼威胁的方向,随时准备向受威胁区域快速机动。其西,在主阵地侧后方,预留少量机动兵力,作为最后屏障和反冲击力量。”他顿了顿,“防御,非死守一地,而在于控制关键节点,形成纵深弹性,挫敌锐气,寻机反击。”
周少校和几位教官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激赏。程廷云不仅提前预判了敌情,更在失败后立刻总结出如此系统、积极的防御思想,这份洞察力和战术素养,简首不像个新生!
“好!讲得好!”周少校大声赞道,“败而不馁,反躬自省!这才是黄埔军人应有的气魄!程廷云同学,演习表现优异!当记一功!”
周围的蓝方学员,虽然输了演习,脸上无光,但看向程廷云的目光,却由最初的沮丧,渐渐变成了由衷的钦佩。陈赓更是咧着嘴,用力拍着程廷云的后背,仿佛刚才赢的是他们。唯有胡宗南,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教官和同学们围在中间的程廷云,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两次了!沙盘推演,实战演习!这个程慕白,处处压他一头!那平静的表情,那精准的判断,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一丝难以言喻的嫉恨,悄然滋生。
程廷云感受到了那道冰冷的目光,但他只是平静地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演习的硝烟散去,但真正的战场血腥味,似乎己随风隐隐传来。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黄埔的熔炉,正将他推向一个更宏大也更残酷的舞台。东征的号角,即将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