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正准备出门例行巡街,刚迈出值房门槛,就见一名小吏匆匆上前,躬身禀告道:“队正,相府江小姐在外求见,说是……要报案。”
谢闻铮的脚步猛地刹住,拧紧眉头,又来?一想到那晚她问完话,就毫不留情冷脸赶人,再加上明珩那些话,他就感觉一阵无名火往心头蹿。
“不见!"他二话不说,退回值房,连带着把门关得紧紧的:“就说我不在,要报案,让她去京兆尹递状纸!”
原本跟在他身后,此时被关在门外的卫恒看得一头雾水:两人这是吵架了?那他今日得躲远点才好。
熟料,下一刻,谢闻铮的声音幽幽传来:“卫恒,你去,把她打发走!”卫恒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厅去。
谢闻铮在屋内来回踱步,只觉江浸月真是烦人,专挑他气不顺的时候来添堵。想利用人,态度也不好一点……
但他的眼神时不时透过门缝往外瞟。
直到卫恒去而复返,满脸为难道:“小侯爷,江小姐说今日一定要见到你才能走。她说……相府最近发现有贼人攀爬院墙的痕迹,她信不过旁人,请你务必前往一叙。”
贼人?爬墙?这几个字眼精准戳中谢闻铮的敏感处,他感到气结,江浸月是不是在威胁自己?他夜半爬墙又是为了谁?谢闻铮拿起刚放下的佩剑,狠狠踹开门,满脸不耐地向外走:“这女人就知道拿捏我!”
卫恒忍住想笑的冲动,终是没有跟上去看热闹,给他留点面子。谢闻铮来到偏厅,只见江浸月立于窗前,身形挺直清瘦,表情依旧平静无波。
谢闻铮连客套话都省了,双臂抱在胸前,靠在门框上,语气不善道:“江大小姐,你这是报的哪门子的案?巡城司不是给你相府当护院的。”江浸月转过身,并未因他的态度而动气,而是屏退了左右,直接了当地问:“我要知道兖王的情况。”
“你疯了?这是能随便打听的吗?说了不能讲!你是不是非要惹祸上身才甘心?“谢闻铮瞬间炸毛,果然,又是来找他探消息的!“此事关乎你好兄弟孟昭的终生幸福,你也……不在意么?"江浸月抬了抬眉梢,声音虽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谢闻铮头上。“孟昭?“谢闻铮一愣,回想这几日,孟昭确实一直都心情沉闷,借酒浇愁,问他愁什么,也不肯说。但他每日除了公务还要练习骑射,无暇去深究。“他怎么了?“谢闻铮眉峰一挑。
“反正,和兖王府有关,你好奇就自己去问他。"江浸月见他神色已然动摇,便不再逼问,只静静地看着他。
谢闻铮烦躁地揉了揉额角,最终像是豁出去般,猛地凑近一步,咬牙切齿道:“兖王八成已经没了,他的护卫也疯了,这下你满意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江浸月眼神一凛,不再多言,转身便“告辞"要走。“喂!"谢闻铮在她身后低吼,语气抓狂道:“你又这样,每次问完就卸磨杀驴,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江浸月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你去告诉孟昭,此事,我既揽下,便会尽力周旋。”
她话语微顿,对上谢闻铮的目光,声音沉静了几分:“但也请他记住,若自身不强,始终这般藉藉无名,即便没有明珩,他日也会失去想要守护之人,这个道理,希望他能明白,不要……自暴自弃。”说完,她便不再停留,匆匆而去。
谢闻铮愣在原地,握紧手中的裁云剑。
“若自身不强,终会失去想守护之人。”
他重复着这句话,只感觉这话不止是说给孟昭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望着江浸月离开的背影,他突然感觉,两人之间虽然有着一纸婚约,但她,很遥远。
就像,天上的月亮,能感受到光,却难以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