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的画像,笑问:“从前不见福晋身边哪个婢子会作画呢。画这些画像的,是容意吧?”
容意觉着乾隆这几天有点怪。
首先,他住在正院不出门了。这也可以理解,先前为着推广种牛痘的事忙了一阵子,这会儿小有所成,有了空闲,想跟妻儿腻在一处也是人之常情。可问题是,这位爷天天不是横在榻上,就是摆在院里海棠树底下。每次躺那儿姿势醉人,还得拉着永琏和可可僧格一起。小孩子正是精力旺盛爱动弹的年岁,可憋得两小只委屈极了。容意观察了几日,实在忍不住,委婉地问起富察福晋。富察氏掩唇笑了一阵儿,才低声告诉她:“立体书上没有一张爷的画像,被他瞧见了便开始闹别扭。我猜,他是等着你们自个儿发现,添上他的画像呢。容意:…”
好家伙,这谁能猜到啊。
还以为你阿玛没死,你先要瘫痪在床了呢。七月初,雍正派人将六阿哥弘瞻从宫中接出来。六阿哥的额娘谦妃身子抱恙,这回便没跟来园子里。几个高位嫔妃也都多年不曾带过孩子,雍正不放心,便将弘瞻养在了九州清宴。苏培盛领了旨意,硬着头皮派人将西次间收拾出来,打算给六阿哥再放一张小床。
正巧,撞上熹贵妃从荷花池逛回来。
她瞧见西间里搁满了孩童用的东西,扯着唇角笑问:“六阿哥养在九州清宴,是万岁爷的意思?”
苏培盛垂头应一声。
熹贵妃没再说什么,摆摆手叫他去忙差事。是夜,九州清宴殿内爆发了一场争执。
容意所在的他坦正挨着九州清宴的界墙,这里隔音差些,便能隐隐听到一声接一声的瓷器碎在地上的动静。
至于里头两位主子究竟为何事争吵。
她听不清楚,也不敢听清楚。
夜半时分,熹贵妃便搬回了东路的天地一家春。等到次日清晨,宫人们则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雍正起了个大早,先去主殿听政,随后又召了几个军机大臣在奉三无私殿议“古州民变平息后如何管理”一事,这担子最终落在了弘历头上,好在,这回有富察·傅清与和亲王弘昼帮衬着。
晌午,用过午膳之后,雍正又马不停蹄地接见了葡萄牙使臣麦德乐。帝王似乎对西方有些新奇想法,与麦德乐作别后,甚至还能畅笑几声,招呼苏培盛取酒来。
苏公公皱着一张脸,愁道:“万岁爷,酒多伤身,您可不能再喝了啊。”雍正摆摆手:“朕心里高兴,就喝一杯。去取吧。”苏培盛无奈地倒了小半杯酒,见雍正笑骂一声,慢慢喝下后,也没提再续杯的事,这才放下心来。
可谁知到了夜里,雍正忽然病倒了。
苏培盛在抱厦底下急得团团转,终是将心一横,仔细吩咐徒弟豆包:“你悄悄顺墙去请周太医来,万岁爷的脉案只他一人清楚。记住,莫要叫人瞧见了。豆包两腿直打哆嗦:“师父,我……我不敢,要不您陪我去吧。”苏培盛将徒弟的耳朵揪得通红,压低声音怒斥:“火烧眉毛了还是个老鼠胆!你师父我不得去请四阿哥吗?若万岁爷真有个好歹,四阿哥不能顺利登基,你我还能有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