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件熨得笔挺的西装,可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却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很快就把雪白的衬衫领子浸出了一圈黄色的湿痕。
他的手藏在桌子底下,死死攥着一个牛皮文档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里装着他连夜整理出来的帐目清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这些年经手的每一笔“灰色收入”。
三套房产,两辆豪车,还有那个藏在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
一个子儿都没漏。
刘胖子昨晚一宿没睡,眼睛红得象刚哭过。
他想过跑,可护照三个月前就被公司以“例行检查”为由收走了,机场都出不去。
他也想过硬扛,可一想到孙老那帮倚老卖老的东西,现在还在欧洲“考察学习”,连个屁都没放出来,他就浑身发冷。
最后,还是他老婆一盆冷水把他浇醒了。
“刘德全!你他妈想死别拉着我和儿子!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你去哪儿找?你以为你是谁?孙老那帮人现在都不知道在欧洲哪个农场挖土豆呢!你还想硬扛?赶紧给我滚过去把东西交了,坦白从宽!”
于是,他来了。
成了第一个主动来“喝茶”的人。
采购部的王部长坐在他旁边,同样是一副准备上刑场的表情,手里也捏着一个文档袋,只是比刘胖子的薄了不少。
毕竟资历浅,胆子小,吃得没那么狠。
可该交代的,也都写得清清楚楚。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绝望和认命。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所有人象是被按了电钮的木偶,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唐心溪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长发高高束成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