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邪扒在楼梯扶手上紧张地看着胖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
起初还能听见脚步声。
但很快,声音象是被一层棉花包裹了似的,闷闷地听不清楚,逐渐消失了。
紧接着,一阵隆隆的声音从头顶上载来。
钟邪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没多久,就看见胖子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地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心底缓缓吐出一个字。
“草!”
胖子瘫坐在地,手指哆嗦着摸了半天才把烟点上,深吸一口,“元芳同志,你怎么看。”
钟邪沉默地看着脚下的楼梯,思考着当前的情况。
突然,他想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胖子,你带的水多不多。”
胖子苦笑了一下,伸手柄一旁的巨大背包拉了过来,从包里掏出两瓶矿泉水,其中一瓶只剩下了一点底子。
“让你小子坑了,我也只带了几瓶水。”
钟邪出发前的准备影响了胖子的判断,除了比钟邪多带了两床被子之外,也只是根据自己的食量多带了一些食物。
钟邪看着胖子手里的水,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
看到水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
“不行,再走!”
“既然沉知还他们没有被困在这里,就证明一定有出去的办法。”
他意识到不能这样干坐着。
哪怕是无意义的,也必须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尝试往上走,却也很快碰到了那个用烟头画出的三角形。
钟邪尝试在钢柱不同高度刻下新的记号,最终都徒劳地证明,他们只是在有限的几个场景间循环。
他们反复研究沉知还队伍的脚印,试图找出规律。
脚印只有一行朝下走的,并不象他们留下这么多凌乱的脚印,说明他们要么找到了正确的路,要么这个循环陷阱只针对后来者,或者需要满足特定条件。
人数?
时间?
或者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他们进行了无数次的实验,却最终一无所获。
时间在一次次失败的尝试和逐渐加剧的饥渴中流逝。
第二天,水彻底耗尽。
没有水,干燥的压缩饼干如同沙石般难以下咽,强行吞咽只会加剧喉咙的灼痛和身体的脱水。
除了胖子还能混着口水勉强咬下一块,钟邪已经放弃了进食。
第三天,第四天……意识开始模糊。
钟邪感觉自己的思维象是生锈的齿轮,转动得极其缓慢。
胖子已经彻底陷入昏迷,偶尔会胡言乱语,抓着钟邪的脚踝,喃喃着:“猪……猪脚面……配……配冰汽水……老大一碗……”
满雯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守在钟邪身边,看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瘁下去,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愧疚和无力感。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
钟邪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她苍白的脸。
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里一共三个人。
一个说是自己招灾,一个说是自己连累。
那我呢?
这个走到哪里,哪里就不太平的命格……
究竟是我们三个倒楣蛋互相拖累,还是我本身,就是那个引动厄运的旋涡中心?
他闭上眼,头重重地撞在冰冷的栏杆上。
都到这一步了,还分什么你我。这盘死棋,恐怕早就是命运定好的局。
第五天。
时间感早已彻底迷失。
钟邪靠在冰冷的栏杆上,意识在清醒与涣散的边缘徘徊。
身体的极度缺水让他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如同背负千斤,思维象是被困在了一团糨糊里,缓慢而滞涩。
胖子倒在一边,连说梦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满雯静默地守在一步之外,目光沉重得让钟邪连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胖子,”钟邪拍拍他,“还有烟么。”
胖子过了半分钟才晃了晃腿,证明自己还活着,然后再没对钟邪的话做出任何后续反应。
满雯走到胖子身边,从他上衣兜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
掏出一根,有些颤斗地在嘴里点着,递给钟邪。
“谢谢,”钟邪咧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