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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1 / 3)

第44章地宫

穆远事无巨细地和闫慎说了他打听到的消息。闫慎听着穆远所言,垂目思量着。

那日河畔的死尸不是朱从胥,那这就是崔行舟金蝉脱壳的局。崔行舟与河道并无多大干系,闫慎从怀疑崔行舟那日起就一直在想他的作案动机,崔行舟身家清白,完全没有半分作案缘由。

现在结合穆远所说,三年前,从此处调出去了一批翟姓流犯,翟鹤轩会唱曲,崔行舟喜欢戏曲……闫慎查过崔行舟,从未听说过崔行舟有戏曲这个爱好。会不会…崔行舟不是崔行舟,崔行舟是翟鹤轩。<1两个人长得完全不一样。

闫慎抬起眼,正好对上穆远的目光。

他们不约而同地有一个猜测一一画皮,翟鹤轩出去之后用了崔行舟的脸,借兴修水利之职务炸毁堤坝。

闫慎来河州,还要查的就是丰泽的画皮案,丰泽说那人让他把银子运往河州东海岸,就在此处。

现在看来,那这一切就大抵都说的通了。

闫慎脸色有些许苍白,眉心也皱得紧,他记得翟鹤轩这个名字,此人是河州知府翟令的儿子。

三年前,是燕献帝即位第一年,新帝上位心气高,大刀阔斧整顿吏治,下令严查各地州府,纠举不法,严惩污吏,派出监察御史巡按地方,不少官员落马,而圆悟就是当年负责巡视河州的巡按御史。

河州当年水灾不断,朝廷下拨修河款十万两修筑永安堤坝,翟令时任河州知府,不仅久不作为、延误工时,丢了五万两修河款不说,而且纵容所辖境内的流民暴乱,最终被以渎职罪和聚众叛乱罪押送京师,处以车裂。可翟令平时为人胆小怯懦、规行矩步,没有作为也没有什么过失,这样的人会做如此偏激的事,闫慎是不信的。

他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因为这个案子便是刑部提审判决后交于他复核的。说是复核,实际上是刑部的人已经一手遮天。人证、罪名、罪行他们都做的相当干净,闫慎本想请命翻案重查,却被刑部的人以逾越职权、破坏朝纲的由头压了下去,不久后内阁中附议的也不少,燕献帝即便再偏祖间慎,也架不住这两帮人的一齐打压,只好强行将闫慎禁足大理寺一月之久。

自那时起闫慎便明白,大理寺已经不复当年。刑部那帮老东西是想把审判权和复核权收归一体,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刑罚擅断、司法腐败。1

一个政权如果司法失控,那暴政只是时间问题。大理寺与刑部看似是同僚办案,实则已经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翟令的案子就是刑部给他的下马威,当年的他确实无能为力,那日站在刑台上,看着行刑官把犯由牌扔到地上,竟疲惫地闭上了眼。可他必须撑下来。

这么多年来他对着那些勋贵权臣表面上卑躬屈膝,暗里查到一个办一个,法无例外、严惩不贷,一度朝野上下一提起他便噤若寒蝉。对着那些流民罪犯,严刑峻法、刑讯逼供,再狠再恶的事他都做过,一段时间内,凡大理寺所巡视之地,竞无一人再敢犯案。街巷之中行人路不拾遗,这是刑部这么多年都做不到的。闫慎更是传出了冷面判官的名头,凭借一己之力将大理寺撑起,将唯存的复核权紧紧攥在手里。

朝中众官见其势头如此刚烈,这才没人再敢明着挑大理寺的刺。闫慎向来最擅长把有关自己的事情讲的风轻云淡,他只是说了翟令的案子牵涉而出的刑部与大理寺的关系,其他只字未提。这些都是穆远刚刚听着闫慎所说,结合自己生前对他的研究,以及后来来此处后与他的接触中,穆远自己还原的一些未被记载的真相。历史上说闫慎二十岁之后断案越来越偏激严苛,穆远想起闫慎问过他,那些人会不会恨自己。

所以实际上他曾经定然怀疑过自己。

少年时期心怀公义,但却被拉入权势斗争的泥潭,为了捍卫最初的那一点念想,不得已用了血腥的手段。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仍旧是为公义而活,自己是对的。可所有人看到的只是他刑讯逼供的那一面,他们都斥责他是错的。因为百姓才不会在乎什么权力制衡,他们只会在乎自己的命。所以恶言恶语听得多了,不动摇是假的,不心寒也是假的,只有没人理解是真的。

穆远呼吸一滞,眼帘子颤动了几下,轻声问道:“大人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吧?”

闫慎思量了会儿,说道:“公务确实挺多。”穆远道:“我说的不是公务,就是……就是你心里,心里会不会很……那个苦?”

他说的其实挺结巴的,因为他发现要是对闫慎说这些煽情的话,闫慎会不太习惯。

闫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又匆匆别开:“还好。”穆远默了默,觉得气氛实在压抑了,他舒展开眉心,双手撑在身后,用胳膊肘捅了捅闫慎。

他道:“等我参加了明年的秋闱,正式入职大理寺,以后就在大理寺帮你。”

闫慎眼睫微微一颤,他没有说卑职,说的是我。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胳膊,说道:“不用,不需要你做什么。”穆远一惊,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他证明道:“大人,我还是会很多东西的,大燕律法你随便说,我都能倒背如流给你说出来,以后你走到哪,带着我,就不用带那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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