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扬的父亲尚在世,戒指却落到他手中,无疑是一种明确的信号。夏维停顿片刻,到底压下烦躁,手指搭上艾尔扬掌心,被对方牢牢握住。“你今夜真是光彩照人,令人迷醉。"艾尔扬牵引夏维穿过走廊,步向装饰华贵的大厅,甜言蜜语脱口而出,“我曾邀请你共进晚餐,可惜一直没能实现。今夜,希望能弥补缺憾。”
说话间,他托起夏维的手,呼吸划过微凉的指尖,嘴唇轻触食指上的戒指。这枚戒指已经破损,夏维利用障眼法掩盖,并未真正修复。所幸艾尔扬没有时间关注,他很快被夏维的话引开心思:“大人,我不擅长跳舞。”
强忍住甩开对方的冲动,夏维蜷起手指,压下不断上涌的恶意。“没关系,我会是一个耐心的舞伴。“察觉到夏维的僵硬,艾尔扬非但没有放开手,反而将他拉得更近,“也许,你愿意同我跳每一支舞?”“那可不行。”打断他的不是夏维,而是方托。年迈的学士故意插到两人中间,手抚花白的胡须,蓝色眼睛的闪烁微光:“我的学徒理应有更多选择。如果你想捧起宝石,艾尔扬大人,要凭本事。“我尊重你的意见,方托阁下。"艾尔扬的笑有些勉强,极力维持体面。唯有僵硬的嘴角显示出,他此刻有多么不愉快。宴会内灯光璀璨,乐声欢快流淌。
空气中弥漫着香气,酒香、花香、食物的香味以及多种香料的味道,在交织中变得浓郁,很快又被风稀释。
为举办这场盛大的宴会,城堡大厅重新装潢,布置得十分奢华。地板擦得光可鉴人,石柱打磨得能照出人影。天花板点缀上千枚水晶,在飘浮中组合成五层灯架,炫发夺目的白光。墙头垂挂织锦,流淌明亮的色彩。织锦边缘缝入珍珠,串联成粉白色的流苏,与灯光相映成辉。
贵族们全部受邀,盛装出席这场晚宴。
男士的外套和腰带上带有家纹,手上佩戴权戒。女士的徽章隐藏在首饰中,包括但不限于项链、手镯、戒指和耳环。宴会开始前,众人出现在大厅,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从侍从的托盘中端起酒杯,彼此轻碰,交换最新情报和八卦。
话题多围绕这场晚宴,以及即将到来的领地战争。关于夏维的议论也频繁出现。
有人擅长派遣密探,在石崖领深耕多年,掌握更多情报来源。鉴于夏维独特的发色和眼睛,不免将两则绯闻联系起来。“卡萨拉,艾尔扬,也许事情就是这么巧合。”“谁能断言呢?”
“只有那些预言者,也许他们能给出答案。”几个贵族凑在一起,话题从战争移向绯闻,碰杯之余,交换彼此才懂的眼神,不时发出一阵玩味的笑声。
薇安和塞罗德站在一起,同几人相距不远,仅隔着一条石柱。她端着酒杯,却迟迟没有喝一口。
纵然没有刻意去听,一些下流的言辞仍传进耳朵,令她作呕。如果不是顾念场合,她一定会亲自动手割掉那些人的舌头。“真是无耻。"她失去谈话的心思,视线扫过大厅。多数人聚在一起,最好钻营的贝林却孤立在一旁。他背靠石柱站立,右手提着酒杯,双眼空茫,看似在走神。白色礼服搭配一张漂亮脸蛋,看上去既纯洁又无辜。
像误闯猛禽巢穴的羔羊。
真是可笑。
薇安嗤笑一声,很快移开视线,不打算再多看一眼。倒是塞罗德望过去,目光饶有趣味。
“别怪我没提醒你,塞罗德,贝林有毒,不小心就会被毒死。“她不是在形容,而是指现实意义上。
塞罗德收回视线,轻啜一口美酒,潇洒地耸了耸肩膀:“我只是好奇,他今晚太安静了。”
“和我们无关。“薇安朝走廊方向抬了抬下巴,“该关心的是艾尔扬,毕竟他的美人正被盯上。”
而且盯上去的不只一个。
塞罗德笑了。
“你说得对。”
两人闲聊时,商队代表陆续抵达。
大商队游走各地,领队交际广阔,在场贵族都是他们的大客户,算得上熟面孔。
碍于生意,贵族们也不好过于傲慢。
商人们瞅准时机,凭借精准的眼光找上目标,端着酒杯加入人群,几番恭维和引导,很快就展开话题。
飞马商队在最后抵达。
一行十人,没有乘坐马车,全部驱策飞马。待到马蹄落地,龙仆们留在门外,丝滑融入黑暗中,黎炎带着伊姆莱和塔利步入大厅。
黎炎没有选择裙子,而是穿着一身男装礼服,肩后垂下短斗篷,看上去英姿飒爽。他没有佩戴太多首饰,仅在耳朵和领口点缀火红色宝石,与伪装的发色极其相似。
三人步入大厅的一刻,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等有人上去攀谈,艾尔扬便携夏维亮相。黑发少年换下朴素的长袍,被华服和宝石点缀,和城堡主人一同出现,瞬间攫取所有人的目光。
大厅内的空气变得粘稠。
贵族们握紧酒杯,目光碰撞,交换彼此才懂的眼神。异常的沉默搅乱乐声,气氛变得异样。
安娜藏在方托身后,掌心覆上胸囗。
那里有夏维给她的符篆,在第一支舞后,她必须设法溜出大厅。古老的城堡,奢华的大厅,流淌的舞曲,各怀心思的参与者。艾尔扬抬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