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中午没有休息时间,但下午日头偏移,没了太阳后,四点左右就可以下工了。
顾钧今早就已经把中午的粥也煮了,所以只需要炒点青菜,弄个煎蛋就行了。
几个婶子伯娘,都是家里的孩子给送饭过来。轮到顾钧,却是空手来的。
林舒走了过去,看着他两手空空,傻了。
她问:“我的饭呢?”
顾钧道:“饭在家里,我在顶你一会儿,你回去吃。”林舒想上茅房,又不怎么去生产队旱厕,所以就憋了一个上午,听到他的话,眼睛顿时亮了,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我吃完就回来。"她道。
顾钧:“你顺道歇个晌再来也行,我就在这里找个地方睡会儿。”林舒迟疑了一下:“这能行吗?”
顾钧点了点头。
他过得糙,直接躺地上都能睡得着。
林舒回了家里,上了茅房后,洗了手和脸,才回堂屋,揭开了桌上用竹编的盖菜罩盖着。
桌上一个煎蛋和炒通菜,还有一个窝窝头和满满的一碗粥。林舒坐下来吃饭,煎蛋不需要什么技术,直接煎就成,味道也就那样,只是通菜做得不成样子。
她猜他是直接用水炖的菜,炖得一点嚼劲都没有了,青菜软烂软烂的。难吃,但也还能将就着吃。
吃饱后,林舒洗过碗,也就回房躺了一会,怕睡过头,也没能睡着。歇了一会儿就去了晒谷场。
这会还没开工,日头又大,大家伙都在家猫着,所以整个生产队都静悄悄的。
林舒到晒谷场时,大娘们也都在棚子里休息。顾钧自己一个人待在一个棚子里,靠着棚柱子闭眼睡着。那几个婶娘看了过来,林舒连忙把手放在唇边,做出了“嘘"的动作。那几个婶娘看着林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林舒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顾钧在的棚子。
这明明在荫处,他还是热出了一身汗,额头和脖子上都是汗。林舒拿起地上的蒲扇,朝着他扇风。
趁着这会,她打量起了顾钧。
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就是嘴唇都是薄唇。就是皮肤糙了,还有这肤色都晒得黑红黑红的,比她第一回见他,还黑了好几个度。
林舒给他扇了没两分钟,就朝着自己扇了,只留了点余风给他。这天是真的太闷太热了,比前些天还热,感觉一点风都没有。顾钧睡得浅,感觉有风吹来,舒服了很多,但睡了一会,总觉得身边有人。他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身边确实坐个人。刚睡醒,眼神还有些涣散,他声音也带着刚醒的粗沉喑哑:“到上工的点了吗?”
林舒摇了摇头,把扇子给了他,应:“还没听到钟声,估计还有好一会,你要不再睡一会儿?”
顾钧应:“不了。”
他接过蒲扇,朝着两人的方向扇风。
他力道大,林舒坐在旁边都能感觉到很大的风力。林舒看着外头亮得灼眼的日头,问:“现在一点风都没有,会不会有大暴雨?”
她记得老一辈都是这么说的,天气闷热无风,多半有大雨。顾钧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应道:“不好说。”说着话,他视野稍偏,余光看向身旁的人。他和她的相处,越来越像其他夫妻一样了,会坐到一块聊天,话话家常。只是在家里,还是分房睡,就这点不像夫妻。林舒道:“要是下大雨,会影响收割粮食吗?”顾钧:“只要雨不大,都要抢收,不怕别的,就怕雨会连续下几天,伴随着大风,把田里的稻谷吹倒,稻谷泡在水里,会影响收成。”顾钧的话才落,上工的敲钟声就响了,他把扇子递给她。林舒接过的时候,看到他手上的新伤口,问:“手咋了?”顾钧看了眼手上的疤,不大在意的应:“早上不小心割到的。”他拿起草帽站了起来,说:“我去上工了。”林舒想说让他去用卫生所用碘伏涂一涂,再包一下,但看他的模样,肯定觉得她大惊小怪。
她琢磨着晚上下工时去一趟卫生所,要点棉花和碘伏,以备不时之需。林舒这中午说下雨,这还没到下午下工的时间,天空就黑了,几个婶娘伯娘就着急忙慌的收拾稻谷。
林舒则帮忙把稻谷堆到草棚子底下。
还好赶在大雨前,就全把稻谷堆到了草棚下,然后就先用彩条防雨布给遮住。
草棚的地面会比地坪高一点,水也不会往这边流过来。大雨哗啦啦地下,婶子们也开始把谷堆铲进箩筐。林舒也帮了一会儿,就让她们叫到一边去了。暴雨下了半个多小时才逐渐转小,她们将箩筐盖起来,两人合力抬进不远处的仓库。
粮食收完了,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粮食收得及时,要是被水泡了,今天就白做工了。”等了好一会,记分员穿着雨衣跑了过来。
他给大娘们都记上了六个工分,但在林舒名字下记了三个工分。有个大娘看到了,说:“你这分记得不厚道。”记分员道:“这记得很合理呀,王知青这不是怀孕了,干不了太多的活,这不都是婶娘们干的吗?”
其他大娘也围了过来,说:“一大早,人家男人就帮忙把粮食从仓库抬了出来,还帮忙全晒上了,这些不算呀?”
“还有,人家顾钧媳妇是怀孕了,可该做的活一点也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