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却不明他为何受困于梦中。两人一时谁也没再开口说话,空气也安静下来。直到季首辅问,“你觉得,你与梦中的自己一样否?”重来一次,在这个朝代活了许多年的他、经历了那种种变故和历练的他,如何能和当初来时一模一样?
谢元白轻轻摇了下头,“不一样了。”
“你惧怕梦中之事会成现实?”
谢元白沉默了下,没说是与不是,他自知是因愧不是因怕,但这没法对季首辅讲,只能回,“……我不会让其成真的。”“既然如此,何须挂怀。“季首辅淡淡道,也看出面前之人不是在糊弄他,尽管仍想不清楚,但心情已慢慢平复。
“您不知道。若收我为弟子,我只怕后悔的是您。“谢元白还将话说的更明白些,“若您也做了这个梦,怕是断不会想收我做弟子,恐还会避之不及。季首辅懂了他言下之意,无外乎,在谢元白那个梦里死去的那些人里就有他。
季首辅对此并不在意,一个梦而已,何惧之有?退一步来讲,就算梦中之事发生在现实,但这不还没到最糟糕的那一步吗?他既教了谢元白,如何老师还能叫徒弟坑死?
那谢元白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想起他往日疏离种种,这会儿不禁笑出一声,“所以你才尽量远着老夫,是心虚愧疚,也是怕会害了我?”
谢元白心中一顿,低下头来,紧张的点头,“嗯。”声音极低的一声,好险这会儿室内仅两人,安静无声,不然季首辅怕是真会错过这一声音。
他颇为纳罕的瞅着面前长相极为俊逸的谢元白,后心下叹了口气,往日,倒真没瞧出这能力出众的年轻人还有这天真单纯的一面来。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他淡定地一挥衣袖,从容认真的道:“拜师吧。”“你若本事在老夫之上,单行正道,纵使哪天老夫真的因你之故死了也无所谓。老夫并不怕,所以,老夫希望,你也不要怕。”“人不能总困于某段过去,那困住的不止是你的过去,也是你的将来。“说这话时,季首辅双眼直视着谢元白,眼神却不再是试探、锐利的,而是包容和慈祥温和的,还带了那么一丝期许。<3
“元白二字很好,元表正直大善,白又寓意纯洁无暇,为师愿你如你的名字一样人如其名,正直无暇,皎皎明月,君子如玉,本当如此。”谢元白忍住鼻腔酸涩,心中复杂难言。他知道、他知道季首辅这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这样说,若是他知道一切,怕是断不可能有今天这一幕的发生。“老师,请受弟子三拜。"谢元白当场奉茶拜师。拜师礼进行的很仓促,更近乎于只是口头上确认了师生关系,谢元白行过叩拜大礼,季首辅喝过茶,这段关系也就算认下了。但季首辅本身也不是讲究这些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提出让谢元白当场拜师,毕竟这短时间内,上哪儿让谢元白准备拜师的东西去。他压根就没在意过这些小细节。
就这样,在这间不大的茶室内,谢元白和当朝首辅季松延就此确立师生关系。
叫起后,作为老师,季首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收你为弟子,倒也不是想将你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你。从前,初时看你不喜,现在,倒也不觉得了。”啊?谢元白愣了一瞬,口头上已反应迅速的改了口,“老师为何又对弟子改观了?”
他真心发问。
先是有季首辅看自己心机深沉的初始印象,后又有自己收了对方的钱这回事,料想这不得又落得个贪财的印象啊?怎么事到如今,反而又不觉得不喜了呢季首辅瞅他一眼,看他这会儿疑惑都写脸上了,眼神清澈,表情好懂的很,哪里像是从前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深沉镇定、滴水不漏、叫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怕是自己花了眼,草木皆兵,多心了。
但这也只是不正经的想想,谢元白平素示人时是何种的镇定从容,他还是记得的。
对眼下这个问题,季首辅认真的想了想,自己是因为什么、又是何时对他改观的呢?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的短笑出来一声,“…约莫自你入朝来,平时见你,总装的再成熟稳重不过,倒是那句′给钱'叫为师难得的听出几分情真意切的愤怒来。”
谢元白一顿,也回想起当初那茬儿,不由的尴尬起来,坐在那里,耳根慢慢变红,一个字也梗不出,只想当自己不存在。季首辅继续说,“为师年轻时,可没你这种胆子,敢跟当朝首辅理直气壮的要钱。”
谢元白更窘了,整个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季首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还是放着好好的青云路不选,选了一堆庸俗凡物的金子。”
“老师,别说了……过去的咱们就让他过去吧。“谢元白又想战术性喝茶,但杯中茶没剩两口了,挺完这次,估计下次就得再续上杯才能重新用这办法了。其实季首辅就是故意说来逗他的,尤其是当他发现,谢元白的性子似乎与他以为的正经稳重不太一样,比他那个从本心上就严肃到一丝不苟、总守着礼法大道理的大弟子好玩太多,这种新鲜感一时是止不住的。但真要论起来,季首辅是何时觉得谢元白可能跟他之前以为的不太一样的呢?
大概是从对方真心拒绝,不愿当他弟子之时算起,谈及他口中那个梦时,谢元白眼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