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他的乳名。乳名一出,事情不小。
谢晏三两步到他跟前:“怎么了?”
“你看这珍珠,是不是跟你从刘陵家里搜出来的一样?“杨头递过去。谢晏懂珠宝。
谁叫他前世有个爱买珠宝首饰的亲娘和亲姐呢。见得多了,谢晏不曾学过珠宝知识也能分出好赖。谢晏:“出自同一个地方的珍珠自然一样。说明不了什么。”“淮南富有。你和杨公公都说过。刘陵有这么好的珍珠正常。主父偃凭什么?两年前他的衣着还不如我。他这两年升的快,可没听说陛下赏他这些东西。他才在京师几年啊,有钱也不一定知道去哪儿买。“杨头也不再是五年前的杨头。隔三差五同谢晏进城,见得多了,听得多了,自然就开窍了。谢晏把珍珠手串扔回去:“不是他买的。别人送的!”杨头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正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百姓因为厌恶贪官,同谢晏闲聊过几次,问谢晏有没有见过主父偃此人。谢晏说见过几次,但没打过交道,不熟。
百姓替他感到庆幸,又提醒年少的谢晏离此人远些。主父偃贪得无厌,陛下不收他也有天收。
谢晏:“听说颇有些来者不拒。”
杨头震惊:“那不就跟武安侯一个德行?陛下他舅可是连淮南王的东西都敢收。”
“慎言!"谢晏没等他说下去,“陛下没有证据。此事传到太后耳朵里,田蚡再到太后跟前掉两滴猫尿,陛下也救不了你。”杨头吓一跳,低声问:“那这事怎么办?”谢晏:“收下啊。我可是鼎鼎有名的狗官。亲自给他送回去,我不要面子?”
“不嫌烫手啊?"杨头试探地问。
谢晏:“过了明路就不烫手。”
杨头明白他的意思,回头同陛下说一声。
好比当年卖狗。
杨头帮他把东西抬进室内。
“这个主父偃,竞然不等进屋就把这箱东西搬下来。“杨头嘀咕。谢晏:“看看有没有空木盒,金玉珍珠分开。”杨头翻找出两个空箱子,一个一尺长半尺高的长盒,一个一尺长一尺高的方盒。
金币入长盒,珍珠入方盒,玉器摆件留在箱重,他又把两个盒子放进去。杨头:“这一箱值钱还是从刘陵家中搜到的值钱?”“刘陵。刘陵家中的物品,哪怕毛笔,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谢晏盖上木箱,“走吧。”
杨头摇摇头:“我猜定是有人弹劾他贪污受贿且证据确凿。你说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谢晏关上房门:“你就别试图分析了。贪钱不是什么大事。陛下用得着他,他把武库搬空,陛下能夸他干得好!”杨头恍然大悟:“陛下要是看谁不顺眼,他清清白白,陛下也能叫他黑如乌鸦百口莫辩。合着他得罪了陛下。小孩,这算不算你平日里说的,欲让其亡,必让其狂。他是不是狂到陛下也受不了他?”谢晏笑着说:“过几日你就知道了。我去放马。”杨头想起他扔在门外的草筐,那些草是给驴准备的。以前狗舍没有驴,进城很是不便。
为了一直方便下去,小毛驴可得好好伺候。犬台宫有三头驴,一头推磨,两头平日里拉车载人。杨头把驴牵出来栓果树下,驴忙着吃草,他去打扫驴棚。先前乡间得过一次猪瘟,可把杨头等人吓得不轻。自那之后,犬台宫无人敢偷懒。
看着牲口棚干干净净,杨头很有成就感。
杨头把粪倒入粪坑,粪筐扔在太阳底下暴晒,便朝谢晏走去。谢晏在树下乘凉,杨头到他身边坐下:“你说外面的人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啊?除了出生就有食邑的贵人,所有人都一样。陛下也不敢日日偷懒。“谢晏朝未央宫方向看去,“否则他有十个八个儿子也坐不稳。”
杨头:“乡间百姓呢?”
谢晏:“粮食亩产很低。富裕人家最少有两人常年进城做活。只是种地,吃不好穿不好,只能勉强活着。”
“地主呢?”
谢晏:“地主放牛,地主婆做饭。不像寻常百姓忙完地里还要忙家里罢了。”
杨头若有所思:“原来不如我们?”
谢晏:“比我们自由。前提别遇到恶人。不过世间也没有那么多恶人,否则早就天下大乱了。”
杨头:“你常说,人不能要这又要那。就是这样意思吧?”谢晏点点头:“我听赵大说过,你和其他几人想出去。我劝你想清楚。”杨头又忍不住挠头。
“你不如在城外买个小屋,向杨公公告假,出去住上一些时日。“谢晏道。杨头觉得这个主意极好。
趁着休沐日,杨头出去瞧房子。
忙了几日房子没找到,反而弄清楚了主父偃为何找谢晏。原来陛下竞然叫他送刘陵回去,而且已经出发了。得知这一情况,房子也不看了,杨头骑驴匆匆往回赶,见着谢晏就说:“你没帮他说情,主父偃肯定恨死你了。他要是能回来,一定第一个害你!谢晏:“先活着回来再说吧。”
凭主父偃"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德行,肯定不止一个仇人。谢晏不担心:“建章园林可不是他能逞凶的地方。他要是去廷尉府衙告我,也要有证据。有吗?”
杨头下意识点头,接着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