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林蓉不敢多说什么,她唯唯诺诺低头,小腿碰到那一只装着箭矢的箭囊,又看了一眼踉踉跄跄追来的芝麻。
林蓉鼻尖发酸,她小声说:“大少爷,还有一事。”“何事?"裴瓒微撩单薄眼皮,冷静看她。林蓉斟酌半天,终是开口:“芝麻受伤了,您能不能找人来帮它疗伤?'裴瓒听她为一匹杂毛马求情,轻嗤一声:“倒是好心……随你。”“多谢您。"林蓉松了一口气。
她的惊惶褪去,体力不支,竟这么摇晃着身体,晕倒在裴瓒的怀中。好歹是裴瓒的姬妾,在林蓉软了身子,几欲滚下马鞍的时候,裴瓒伸手揽住了她。
裴瓒将她重新摁到了怀里,策马回营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匹林蓉要保的杂毛马,跟在墨羽身后,踉踉跄跄追来。它的马臀受了伤,蹄根沾了血,痛感深切,竞也能一声不嘶。裴瓒记得它,是战马墨羽在情.期配.种生下的小马,母马生下崽子后,许是嫌它瘦弱、活不长久,竟直接舍下它跑了。而墨羽亦不喜这头小马驹,即便战马可以认出自己的后代,它也不曾与杂毛马亲近过。
裴瓒本以为这匹马早就病死、饿死,没想到几年过去,竞也养得这般大了。裴瓒轻扬唇角,兴味十足。
倒是有意思,不过几日,林蓉就驯了这样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还能让它认主,真不知是使了什么样的手段。
裴瓒淡看一眼,收回视线,不再搭理杂毛马。如骏马受伤,自有马卒上前医治疗伤,不必他费什么心神。回到军营,裴瓒褪了林蓉身上的胡袍、小衣、亵裤,又从箱笼里翻出一件青衫,将林蓉囫囵裹好,塞进软榻。
许是听到林蓉蜷曲身子,睡梦中边咳嗽,边低喃好冷。裴瓒眸色微沉,誓身回来,抽出她缩着的手,摁到枕上,替她把脉。男人触感粗粝的指腹,碾在冷皮手腕,重重往皮肉里压了压。裴瓒用力很大,即便林蓉睡熟了也感到不安,她下意识躲开,却被更为强盛的力气,扣在了掌中。
林蓉忍不住发抖,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她的乖巧取悦了裴瓒,囚着她的力道总算松了些。裴瓒诊了林蓉的脉搏。
不过寒气侵体,发了些热,死不了。
裴瓒撩帘出门,吩咐小兵上医工那处取药、煎好,再送到主帐来。裴瓒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军营。
郑至明从郑慧音这里得知了鞭伤的来龙去脉,他指着妹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那是大都督的姬妾,你管她作甚?!大都督的房中事,你一个外人指手脚,挨一鞭子实在不冤!”
郑慧音没想到林蓉真的敢出逃,但一想到裴瓒平日里阴晴不定的模样,心里又暗暗解气:跑得好!
郑慧音受宠惯了,平白挨了郑至明的骂,心里不服。她梗着脖子反驳:“蓉儿那么可怜,她受不住裴都督,自然要跑啊!而且蓉儿很懂事,我还把她认成妹妹了。哥哥,你要是认识蓉儿,你也会喜欢她的。郑至明闻言,冷汗直冒,恨不得捂住妹妹的嘴:“住口!我敢喜欢她吗?!单凭裴瓒能把人带到军营,还养在主帐里,他就知道此女不简单啊!日后保不准还会诞下裴瓒的子嗣,这样的姬妾,他哪敢开罪,恨不得高高供起!郑至明越想越后怕,他还是要带郑慧音赔礼道歉去,毕竞那一匹出逃的马,是郑慧音送给林蓉的……保不准裴瓒以为郑慧音胆大包天,竟敢教唆他的爱妾出逃!
没等郑至明拉扯妹妹出帐,门帘处,已然悄无声息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黑袍男人。
郑至明头皮发炸,心头咯噔。
居然是裴瓒纡尊降贵,亲自过来视察。
郑至明忙压着郑慧音跪下,诚惶诚恐地道:“今日之事,全是阿音的错,日后末将定会好生管教她!”
裴瓒目光幽冷,威慑力十足,冰寒的视线如有实质,落在二人的发顶,“如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是!阿音少不更事,烦请大都督宽容她一回。阿音已经知错,决不会再犯了。”
郑至明手肘一戳妹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姑奶奶,说话啊………郑慧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还请裴都督宽宥。”闻言,裴瓒寒着脸,没有出声。
他不再理会二人,转身离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