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免于难?前车之鉴近在眼前,她不能让步,哪怕前方无路,她也要闯一闯。唐嘉玉问:“王榕怎么会同意割让镇、定两州给河东?”“他倒是能不同意,河东的兵驻扎在幽州,随时能冲进节度使府杀了他,他还敢说不吗?”
唐嘉玉越发震惊:“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好些天之前的事了,河东节度使留了五百精兵在幽州,然后就带大军回家过年。如今,河东大军都已经回并州了。”唐嘉玉心里骤寒,李昭戟竟然已经回并州了?唐嘉玉顿时紧迫起来,原本她觉得她赶路很快,应当有好几天喘息时间,但如果李昭戟回来了,那一切都要另当别论。
李昭戟创下好几次急行军神话,如果带的人少,恐怕还要更快。唐嘉玉看着前方正拿着过所盘问的士兵,毅然转身,对霍征等人说道:“不等了,我们走。”
说话的路人看到唐嘉玉要走,劝道:“妹子,听你口音也不是河南道人,最近路上不太平的很,不差钱的话,还是在客栈住一晚,赶路赶早不赶黑呐!”“多谢提醒,我知道。“唐嘉玉牵过马匹,默默攥紧了手指,“但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哪怕危险,也得闯。”
唐嘉玉放弃进城,一路往洛阳疾驰,但人可以勉强,马不能,因为天寒和饥饿,马的速度越来越慢,霍征提醒道:“娘子,马跑不动了,若把马累坏了,后面的路更难。还是尽快找地方歇息吧。”唐嘉玉举目四望,看到夜色中亮着一点火光,道:“前面有火,应当有人家。我们去找个地方借宿。”
寒冷冬夜里看到火光,无疑是幸事,但越往近走,火光越大,滚滚浓烟冲入夜幕,哪里是柴火,分明是整个村子都着火了!唐嘉玉勒马,惊讶不已:“村里失火了?”“恐怕不是。“霍征站在山石上望了片刻,道,“恐怕是遭土匪洗劫了。”唐嘉玉简直不敢置信:“此处离洛阳这么近,天子脚下,竟有贼子如此猖狂?我们去看看,能救几个人算几个。”
霍征劝道:“这么大的火,恐怕村里的人已经凶多吉少。敢如此行事,不是惯犯就是背后有人,娘子身份贵重,不宜节外生枝。不如娘子先带着人走,我进村里一探,再将情况禀报娘子。”
“若我没碰着也就罢了,既然亲眼所见,怎么能抛下无辜百姓不管,只顾自己逃命。"唐嘉玉下马,握紧短刀,说,“你的命也是命,不能让你独自涉险。我们一起走,如果真碰上歹人,好歹有个照应。”他们将马拴在树上,借着夜色掩护,悄悄走近。越近黑烟越浓,村子处处起火,在北风助力下肆虐成一片火海,村口是唯一一片没烧着的地方,空地中,几个男人坐在地上,正在烤肉。
唐嘉玉猫着身体,轻手轻脚藏在石头后,心想河南道虽然不像河东、关中受灾严重,但也受干旱影响,粮食减产,普通百姓温饱尚且艰难,哪来这么大的手脚吃肉?忽然,簪冬好似看到什么不敢置信的事,短促叫了声,连忙捂住嘴。唐嘉玉顺着簪冬震惊发颤的眼神望去,看到好几具尸体堆在地上,血肉模糊,最外边的一个隐约还能认出人形。
是个女子,仅剩的一节胳膊上露出一串琉璃珠,已经被血染红,看不出本来颜色。
霍征立刻将手捂在唐嘉玉眼睛上,唐嘉玉认识霍征这么久,哪怕前世死亡关头他也是沉稳的,但此时此刻,唐嘉玉却能感受到霍征在打颤。“这群禽兽…娘子,不要看。”
唐嘉玉先是迷惑,随后想到某种可能,震惊、不可思议、恶心等种种强烈情绪涌上心头,唐嘉玉不可自抑地感到反胃。而那边的男人们一边剔牙,一边说道:“这一趟值,抢回去好些东西,够大伙好好过一阵了。”
“一层一层克扣下来,到我们手里又只有干粮,干巴巴的,比土都难吃!要我说是秦老三没口福,我们都多久没闻过肉味了,我们好心相留,他却不识货,岂知不羡羊滑嫩细腻,吃过一口,保管以后还想吃!”“他认了节度使做义父,自认是有身份的人,和我们不一样了。呵,老子跟着节度使的时候,还没他的事呢!那时候还是跟着冲天大将军,走到哪杀到哪,那才叫痛快!节度使反了,成了官身,反而让一群后来人踩在我们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你脑袋不想要了,节度使的闲话你也敢说?要是这些话传去蔡州,信不信节度使马上把你做成肉糜!”
“他的肉柴,做肉糜不好吃,得像老瘦男子一样,锅里多加水,烧把火,慢慢炖才出味。”
火堆旁传来男人的骂咧声,被调侃为烧把火的人被说毛了,举着拳头对着说话之人扑去。唐嘉玉早已听得浑身颤抖,她推开霍征的手,挽弓搭箭,瞄准那几人的后心,咬着牙说:"这群禽兽!”
用禽兽来形容这些人简直是侮辱动物,禽兽怎么会屠村灭族,大快朵颐同族的血肉?那群男人正打成一团,忽然感到背心一凉,一股麻痹传遍全身,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忽见几个人从火堆后跳出来,挥刀又快又狠,将他们乱刀砍杀。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霍征的刀刃抵着他脖颈,问:“你们为何会在此处?”男人吓得瑟瑟发抖,说:“好汉饶命!听人说染霞村是肥羊,这个村子做丝绸书画生意,攒下不少钱,而且村里都是老弱妇孺,好下手的很。所以秦老三带我们来劫·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