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起之前祠堂的一片狼藉,额角青筋暴起,冷眼扫过来,“上回就差点把祠堂拆了,这次又打算如何静思己过?掀了裴家祖坟?”见他终于开口,虽带着怒气,却总算打破了僵局。裴鸿儒深吸一口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罢了,起来吧。眼下局势纷乱,也没空与你们计较这些琐事。”他目光扫过二人,压低了声音:“严家此事,背后水深得很。文官集团,虽不全然听令于我,但基本动向还是清楚的,绝无人做出这等构陷手握重兵的边将之事。武将集团更不可能,此举无异于刨自己的根!”“放眼朝野,有这般手笔,还敢行此险招,并能将证据做得如此缜密,流言散播得如此迅猛的。哼,除了东宫,以及那几位手握实权、对储位有心的皇子,还能有谁?”
他虽未明指太子,但话中之意,已昭然若揭。大皇子遇刺,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太子首当其冲被怀疑。即便不是太子,也必然是拥有角逐储位实力的皇子所为。
走出书房,夜风清冷,夫妻二人的心情却比来时更加沉重。裴知鹤低声道:“涉及夺嫡,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绝无转圜余地。严家此次,恐怕真如岳父所料,凶多吉少。”
严令衡沉默片刻,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忽然停下脚步。“未必没有转机。”
“哦?你有何计?"裴知鹤忙问。
“想要将严家从此事中彻底摘干净,难如登天。但若想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暂时搁置此事,倒有一个法子。"严令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冰冷的决然。
“什么法子?”
“发生一件更大、更骇人听闻、更能触动陛下神经和皇室颜面的事情。”亚令衡目光幽深,“让所有人的目光,不得不从西北军案上移开。”“更大的事情?愿闻其详。"男人蹙眉,他一时之间想不到。“如果有位皇子被爆出有断袖之癖,且就喜欢那些等待考取功名的书生才子,大家自然就顾不上关注别的了。"她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来。裴知鹤浑身一震,猛地扭头看向她,眼中情绪复杂,既紧张又有几分兴奋。这显然是想以此搅浑水,直接将矛头引向这位皇子,从而为严家争取喘息之机,祸水东引!
这计策,大胆又凶险,但相当刺激!
大大大
就在望京城的气氛因大皇子遇刺案,而紧绷欲裂时,另一股诡异而香艳的暗流,却悄然在市井巷陌间滋生、蔓延,并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大街小巷。起初只是茶楼酒肆里的窃窃私语,说是有位贵人皇子,不爱红妆爱书生,且有特殊癖好,常以“红莲居士"之名在外猎艳,许诺"共登极乐"便可保仕途通达这香艳离奇的传闻,比起边疆军报和朝堂阴谋,显然更对市井百姓的胃口。不过数日,流言便如野火燎原,被添油加醋,描绘得活色生香。更有“有心人"适时翻出旧账,几月前的光天化日之下,两名仅着透明纱衣、昏迷不醒的书生,被弃于闹市的悬案,也被重新提起。当时官府未能查清,如今却有人信誓旦旦指认,当时把书生从客栈楼上抛下了的侍卫,正是安王府的。
这下更是坐实了流言,六皇子安王,这位温文儒雅且隐忍低调的皇子,瞬间被推至风口浪尖。
安王府内,赵晏气得砸了最心爱的端砚。
他厉声下令彻查流言源头并全力弹压,可手下人却面露难色。这等涉及皇室隐私的桃色绯闻,越是禁止,传得越是凶猛。如今街头巷尾,连说书先生都编出了“安王情深,男宠误国"的新段子,引得满堂喝彩。
正当安王焦头烂额之际,安王妃遣了贴身嬷嬷来传话,话里话外带着压抑的怨气和一丝虚假的宽容。
“王妃让奴婢禀告王爷,说王爷若真有此好,也不是什么天大的过错,关起门来自家知晓便罢了。万不可传到外头,惹人非议,让王府上下都跟着蒙羞,世子也抬不起头来……”
安王听得几乎吐血,这种“体贴"简直比指责更让他难堪!他正要发作,恰在此时,康乐公主又派了心腹宫女前来。那宫女跪在地上,急声道:“安王殿下,公主在宫中度日如年,让奴婢再来问询,何时才能设法救她出来?公主说,再待下去,她怕是要疯了!”接连的坏消息和这不识时务的催促,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安王压抑已久的怒火和憋屈。
他再也维持不住平日温文尔雅的风度,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面目狰狞地低吼道:“滚,让她给本王安分待在宫里。都这种时候了,还来添什么乱!”
他胸口剧烈起伏,想起自己如今的狼狈处境,更是将一股邪火迁怒到了康乐公主头上,厉声道:“若不是她当初非要争那口气,逼着本王尽快除掉严家,本王何至于仓促行事,动用埋在西北军中的暗棋。结果呢,老大没死透,反倒打草惊蛇,本王苦心心经营数年才安插进去的人手,因此一事也折损殆尽,以后再想插手西北军务,简直比登天还难!”
“如今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严家没扳倒,这莫名其妙的污水倒先泼到本王头上了!”
他越想越气,额角青筋暴起。
刺杀大皇子一事,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将嫌疑引向与老大有旧怨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