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敲锣声,一声长,两声短,在寂静的夜巷里传得格外清晰。
这不是报时,更不是寻常的动静。
是警报!
陆峰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腰侧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更加清醒。
他一个闪身来到窗边,借着窗帘的缝隙,小心地向外窥探。
巷子里的一切都变了。
刚才还亮着灯闲聊的几户人家,灯光在敲锣声响起的瞬间便熄灭了。
原本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的男人,动作利落地将东西搬回屋里,然后关上了院门。
甚至连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也戛然而生。
整个同福巷,从一种松弛的日常状态,切换到了另一种寂静、森严的战备状态。
陆峰的脑子飞速运转。
这警报是冲着谁来的?
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秦锋和岚?
或者,这只是他们内部的一次例行演练?
不管是哪一种,他现在都成了一只被困在蛛网中央的飞蛾。
他退回到里屋,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己经昏死过去的孩子。
再看看自己身上那件属于李建国的、沾染了血迹的工装。
血迹必须处理掉,这个孩子也必须藏好。
他迅速脱下带血的工装,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旧衣服换上。
然后,他将那个孩子拖到了炕柜的最深处,用几床破旧的棉被严严实实地盖住。
做完这一切,他又用一块湿布,将地上和墙上溅到的血迹仔细擦拭干净。
腰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只能撕下衣服内衬的一块布,紧紧缠在腰上,暂时止血。
忙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拿出那个从孩子衣领里找到的油纸包。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再次审视着那个用彩线绣出的小小图案。
一个黑色的棋盘,一个月亮,还有一组数字:三、一、西。
这是什么意思?
陆峰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几天监视到的所有细节。
棋盘,巷口那个每天准时出现、风雨无阻下棋的老头,代号“棋盘”。
他是这条巷子的第一个哨兵,负责监控所有进出的人员。
月亮,代表时间?
黑夜?还是某个特定的行动代号?
三、一、西。这组数字,最是关键。
是某种顺序?还是坐标?或者是某种指令的代号?
陆峰想不明白。
这些信息太零碎,他缺少一把能够解读这一切的钥匙。
他将纸卷重新包好,塞进了自己口袋的最深处。
这东西,有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他再次回到窗边,巷子里依旧死寂。
但陆峰知道,在这片死寂之下,有无数双眼睛,正从各个角落里,监视着巷子里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秦锋和岚怎么样了?
他们是否也遇到了麻烦?
现在,他们三个人是三座孤岛,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他们只能相信彼此,相信对方有足够的能力,应付眼前的局面。
他坐回到桌前,拿起桌上那个孩子没写完的作业本,装作在检查作业的样子。
他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和“李建国”一模一样,一个刚下班回家,正在关心弟弟功课的普通会计。
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约过了十分钟,陆峰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正朝着他的院子走来。
脚步很稳,不疾不徐,每一步的距离和力度都几乎完全一样。
这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走出的步伐。
陆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考验,正式开始。
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院门口。
“咔哒,吱呀——”
外院的门栓像是被刀子之类的搪开了,院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陆峰没有动,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他知道,对方在观察。
院门外的人,似乎在确认屋内的动静。
几秒钟后,一个刻意压低了的女人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小李,在家吧?”
陆峰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个声音的资料。
是住在斜对门的王嫂,一个西十多岁的女人,平时很热情,但陆峰在监视中发现,她每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