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源继续用专业而残酷的语气分析着:“按照国内目前的标准化疗方案,预后非常不乐观,中位生存期可能只有几个月。肿瘤负荷大,你的身体状况也无法耐受高强度的化疗。”
阮知微脸色煞白。
裴清源停顿了一下,话锋微微一转:“但是,并非完全没有希望。我在瑞士日内瓦的肿瘤研究中心,正在主导一项针对你这种特定基因突变类型的前沿car-t免疫细胞疗法的临床试验。目前一二期的数据显示,对部分晚期患者有显著疗效,甚至出现了长期生存的案例。”
他看着阮知微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语气变得更加郑重:“不过,阮小姐,我必须坦诚地告诉你,这仍然是临床试验,存在不确定性和风险。”
阮知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反应。
不过裴清源也没有逼她,二是让她好好想想,季豫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之后,也跟着裴清源一起出去了。
两人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阮知微一个人。
她脑海里还都是裴清源所说的“胃癌晚期”几个字。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从这副破败的躯壳中一点点抽离。
沉宴舟从会所离开时,喝了不少酒,但他依然清醒得很。
何秘书见人上来,很利索地激活了车,注意到他手上的创可贴,有些担忧地问道:“总裁,你的手……?”
沉宴舟抬起受伤的右手,伤口不深,只是玻璃划伤而已,况且当时处理得及时,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他仔细端详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去市医院。”
“好嘞。”
何秘书一句废话没说,直接开车前往医院。
跟了沉宴舟这么多年,他的心思他了解得很。
这伤口再不处理就要愈合了,所以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夫人。
车子一路疾驰,终于赶在沉宴舟的伤口愈合之前到达了医院。
沉宴舟象征性地挂了个号,然后直奔阮知微的病房。
病房里,阮知微双腿放在床上,双臂抱着膝盖坐着,就那样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宴舟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决了,甩掉杂七杂八的念头之后,他推门进了病房。
阮知微因为裴清源的话一直都很恍惚。
虽然季豫和裴清源都是好人,但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不求回报的好,她跟他们非亲非故,他们没有理由无条件去救她。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钱。
裴清源说的那个治疔项目确实很让人心动,可国外治疔应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负担不起。
如果可以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开门的动静有些大,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闻声看去,见沉宴舟推门而入,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他走到床边,声音低沉,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和手背上的输液针孔,“医生怎么说?”
阮知微在他进来的瞬间,已将诊断书迅速塞到枕头下。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审视的目光,语气平淡得象在说别人的事:“没什么大事,急性肠胃炎,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两天。”
“急性肠胃炎?”沉宴舟显然不信,语气带着怀疑。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阮知微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要出院。”
“阮知微,”沉宴舟不由得皱眉,语气加重,“这种时候就别任性了,听大夫的。”
“我说了,我要出院。”她重复道,没有理会沉宴舟的话,起身就要收拾东西。
来的时候比较仓促,所以也没什么东西。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力道之大,让她纤细的手腕瞬间泛红。
两人近距离对峙,他能清淅地看到她眼底的疲惫和深藏的绝望,这让他心头莫名一慌。
“你到底在闹什么?!”他低吼。
“我只是不想待在这里。”她看着他,眼神疏离,“沉宴舟,让我出院。否则,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沉宴舟看着她的样子,直觉她有事在瞒着她。
是关于那个男人的吗?
从他第一次见到季豫的时候,他就嫉妒疯了,他让何秘书将季豫的身份查个彻底,可是他的背景干净得很。
“听话好不好?”他态度罕见地软下来,这不由得让阮知微多看了他几眼。
“你确实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