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叹道:“皇命在身,不得不来。莫兄,让开吧,你拦不住的,又何苦徒增伤亡?”
莫相逢又喝了一口酒,咂咂嘴:“你个老小子什么时候听从过皇命?天下人都说你是个疯子,不过在我看来,你这老东西,才是心思最深的那个,有些东西,你现在还不能去拿!”
顾长歌眉头微蹙:“莫兄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拦住我,此举于你西月国有何好处?”
“好处?”莫相逢哈哈一笑,将酒葫芦挂回腰间,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宝剑,“顾长歌,明人不说暗话,你堂堂绝颠,跑去一个边陲小国所求为何?不就是为了看看孟敬之有没有留下突破问道的法子吗?”
他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带着一丝严肃:“不管他有没有留下这个东西,都不可能让你南诏得手,你应该很清楚这个道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为之哗然,原来他们此行还有这么重要的目标,难怪一个弹丸小国,值得这么多极境出手,甚至连顾先生这样的绝颠强者都要亲自跑一趟。
这也让在场的众多极境生出了一丝其他的心思,毕竟那可是问道啊,迄今为止整个大陆武道的天花板,谁不想去看看那极境之上的风景?这世间,只要是练武之人,又有谁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顾长歌沉默片刻,缓缓道:“莫兄多虑了,若隐龙山有突破问道之法,早就统一天下了,何须等到现在?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谈不拢,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莫相逢微微一笑:“是吗?那你现在回去,我就信你,这路,我便不拦了,就你一人,如何?!
孟敬之不惜死,都要把人间禁地给拉下水,手上若没有对抗人间禁地的手段,谁会信?若无后手,他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隐龙山手段莫测,孟敬之既然敢把人间禁地给拉下水,那他一定会留下自己的手段。
世人皆知,要想对抗人间禁地,除了问道,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手段,但孟敬之把所有的传承都交给了李成安,说明唯一有可能去找人间禁地麻烦的,只能是他。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究竟有没有,目前谁都不清楚,大家都想等一等,将来看看李成安未来的变化,可南诏却想在这个时候独吞这个秘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平衡,不能破,这也是西月一定要插手的根本原因!
见状,顾长歌也不再多言,任何的解释都没有意义,他回头对赵承霄道:“殿下,你率大军,绕行左侧山麓,虽难行些,但可通行。此地,便交给我吧。”
赵承霄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重重抱拳:“有劳先生!”
随即立刻下令大军转向,艰难地沿着徒峭的山麓开始迂回。
隘口之前,转眼间只剩下顾长歌与莫相逢二人,以及远处如同蚁群般缓慢移动的南诏大军。
“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值得你亲自出手吗?”顾长歌问道。
“值不值得,打了才知道。正好老头子欠他孟敬之一个人情,如今,也该还了,我西月可不象你们南诏,我们西月做人,还是很讲信誉的!”
莫相逢翻身下马,轻轻一拍马臀,让坐骑自行走开,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周身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一股渊渟岳峙般的气势缓缓升起。
“来吧,顾长歌,让老夫看看,你这南诏第一刀,这些年来,长进了多少!”
顾长歌也飘然下马,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气息内敛,却仿佛与整个天地连通。
两位当世绝巅的对决,在无声无息中骤然爆发。
隘口之前,空气仿佛凝固。
顾长歌与莫相逢相对而立,两人气息皆已提至巅峰。顾长歌周身并无劲气勃发,但站在那里的他,本身就象是一柄藏于匣中的绝世宝刀,锋芒虽敛,杀意已锁定了前方一切。
莫相逢则恰恰相反,他看似随意站立,破旧的葛衫在山风中飘荡,却仿佛与这山、这风、这隘口融为一体,无懈可击。
“请。”
“请!”
话音未落,顾长歌的身影骤然模糊,并非依靠速度,而是以一种近乎缩地成寸的玄妙步法,瞬间跨越数丈距离,并指如刀,直刺莫相逢胸前大穴!指风凌厉,未及身前,已让莫相逢的衣衫紧贴肌肤,发出嗤嗤声响。
莫相逢不闪不避,哈哈一笑,右手看似缓慢地抬起,五指微张,如同醉酒般随意一拂,恰好迎上顾长歌的手刀。
“嘭!”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声响炸开。两人身形微晃,脚下坚实的官道石板以他们为中心,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出数尺之外。
一击之下,平分秋色。
顾长歌眼神不变,手刀化掌,掌缘泛起一层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