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开始咕噜咕噜泛着香气。
剩下的小锅也开始沸腾,锅盖孔上冒起白烟,用来沏茶刚刚好。
……
另一边,秦书把昨夜卤好、现在还温热的两个卤猪头、一桶猪下水、十只卤鸡鸭、五百个卤蛋,还有千余枚皮蛋和咸鸭蛋一起装好放到车上,紧接着又收理这段时间收集晒干的一些草药、菌干、蚕蜕之类的干货。
她家里鸡鸭上百只,这段时间丰产,每日都能产上百枚,她大部分拿去直接售卖,反正家里车马每日进城,来回方便,剩下一些才留着做皮蛋咸鸭蛋这些。
赚的钱比起直接卖能翻一倍,她其实可以直接找人帮着做了卖。
但风险太大了,万一被定为商户就得不偿失了,她家里还有个读书人呢,虽然不期望他做什么大官,但就是芝麻小官,也比这些钱来得好。
秦书把东西整理好放到车上,平日看着不起眼的东西,杂七杂八全部放上,竟然也占了满满一车,看着就值不少钱了,可算能把这段时间的付出弥补一下。
这些个牲畜养起来可费不少精力和钱,她专门请了人帮忙,自己一家子也跟着忙活,这才勉强糊弄过去。
“阿娘,娘,我来了。”
等到秦书把东西弄好了,家里的懒虫秦妙也起床了。
小姑娘扎着两个小揪揪,系着自己编的发带,穿着一身自己缝的渐变青桃小裙子,豆蔻年华,人比花娇,抱着精致的叠了碎步的大竹篮哒哒跑了过来。
里面是她这段时间绣的各种香囊,还有编制的配饰。
不是寻常人家那种粗布的,全都是上好的布料子,寻常香囊一个手工费也就两文钱,她绣一个赚二十文,这一篮子下去也得小一两。
秦书看着叹为观止。
她闺女平日又要睡懒觉又要精心打扮还要出去玩,一段时间还能绣这么多,也是很忙了。
她担心人不听话大晚上加夜班,叮嘱:“天黑不许绣,伤了眼睛,以后你就只穿黑的吧。”
秦妙提着篮子,将其挂在骡子边上避免弄脏,听到这话,眉眼弯弯,声音清脆:“我知道啦,我都是白天赶路绣的,我这个月一个都没有弄坏哦。”
这些料子针线都是绣房提供的,绣坏一个就得损失十文钱的材料钱,要是多粗心些,指不定还得贴钱。不过是人就会出错,一个月弄坏两三个都很正常。
这些弄坏的也不是不能用,留着重新弄了,降档卖出去,也能填补回来,只不过不赚钱就是‘亏’。
看着她得意的模样,秦书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知道你厉害了,快上车,早点进城早点弄完也好回来。”
秦妙跳上骡车前面,霸占前面两个位置之一,晃着脚丫,粉色的小鞋上缝着的小青桃跟着晃,她揉着肚子:“娘,肚子饿。”
秦齐从后面冒出脑袋,吐槽:“除了睡就是吃,你是猪转世吗?”
秦妙振振有词:“我这叫养精蓄锐,养好了才能更好刺绣赚钱。”
秦齐看着她脸颊上的肉,啧啧两声:“对对对,养个胖猪,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秦妙恼:“你才胖,你才是猪,不对,你是瘦猴子是山猴是竹竿是傻书生是呆子……”
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关系好的时候好得跟什么似的,吵起来幼稚得中间还得划根三八线。
秦书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两图案棉花塞到耳朵里,就当什么也没听到,让她们两个继续吵,等到吵累了就知道停了。
她拉了拉缰绳,绕过镇里的位置,从外面的土路出发。
现在是卯时中旬,也就是六点,星辰模糊,晨曦微亮,一条土路绕过山坡和布满金意的良田,通往二十里路外面的吴巨县县城。
吴巨县在府里就是个中等小城,日子说不上多好,但是也不差,县城有十万左右人口,大家生活随性,有一日过一日,舍得吃喝,美食较多,很是热闹。
秦书穿过来三十年,至今也没弄明白现在的具体情况,但到底不是史书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只是根据简单的推算,能算出这是一个国力强盛的年代。
大约有两三亿人,六十个府,周边几十个小国附属,很了不得。
不过乱起来的时候也非常难搞。
秦书没有能超越时代的能力,只能把握自己的小日子,努力过好每一天,也为未来做些打算。
两个小的,闺女还好,已经学出来了,能自己赚钱,秦书这边帮她攒着钱,等后面添些钱一起买田地铺子,置办产业——不是嫁妆。
闺女若是想嫁人就嫁,不想就留在家中,秦书并不勉强,这也算是她在这个时代最大的‘叛逆’了。
儿子要麻烦些,日后读书科考,院试、乡试、会试——
无穷尽啊。
秦书拉着缰绳,看着前面地平线上泛起的夕霞,深深感慨。
不管哪个年代,养崽都不是件简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