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聿就象鬼一样。
分明腿断了一条,甚至拄着拐才能勉强站起来,可就算如此,他也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身后。
眼睛装了自瞄一样,但凡和程向风相关的,都逃不过席聿的目光。
徐牧言不愿意将程向风交给席聿的原因之二,就是…他总觉得席聿是那种占有欲犯了会圈禁程向风的变态,象一颗不定时不稳定但威力十足的炸弹,带着与生俱来的巨大安全隐患。
徐牧言不向他解释。
这个时间、这个场面,两个人不能闹得太难堪,让人看了笑话。
于是,男人迅速关掉了页面,将小小的光屏收回到通信器中。
可是偏偏他越是沉默,落在席聿眼底就越象挑衅。
席聿借着墙壁支撑身体,抱起手臂来冷嗤一声,睥睨着准备从他身边借过离开的男人:“别异想天开了,他如果真对你有意思,这几年里有千万次机会跟你离开,然而事实上,程向风今天还是从我的床上醒来。”
席聿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向徐牧言眩耀,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在半夜里鬼鬼祟祟地潜入程向风的房间,又是如何小心翼翼爬上beta的床。
甚至害怕发出动静吵醒程向风,只敢侧着身子睡最外侧的一小块位置。
但是这些小小的遐疵,并不足以影响他和程向风同床共枕这个事实。
高高在上的席家少爷没学过给谁留情面。
话说得赤裸又刺耳。
徐牧言的脚步倏地一顿,衬衣袖子下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攥成了拳头,但是面上仍然沉着冷静,平光镜片后的眼神如深潭般平静:“我会尊重他的选择,但不会对你强取豪夺的手段认输,席聿,但凡向风没有自愿开口承认过喜欢你,那我依旧有追求他的权利。”
徐牧言的战书和他本人一样温和,甚至说出口的话都象在公司开集体会议一样,不夹杂任何的情绪。
但是就是这样的态度,反而令席聿十分不爽,好象将他取而代之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席聿勾起唇角,伸出手来缓缓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等过段时间我们把孩子生了,你就死心了。”
徐牧言的目光火石电光之间剜过席聿那张得意的面孔上,男人呼吸几乎停滞,拧起眉心:“你疯了吗席聿!他是beta生什么孩子!还是你想改造程向风的腺体?”
“beta只是极难受孕,但概率不是0。”席聿挑眉,“以我们的频率,这都是稍微努努力就能办下的事儿。”
“席、聿!”
徐牧言气得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
“我爷爷那边你不用费心思了。”席聿笑眯眯,“辛苦你这段时间白辛苦了,牧言哥。”
话音落下,他招了招手。
立即有助理推着轮椅上前来,小心地扶着席聿坐下,两个人直奔前厅。
徐牧言挪了挪脚步,盯着席聿越来越小的背影,冷不丁地开口:“席聿,你真的以为席叔叔离世以后就没有任何阻碍了吗?”
席聿抬手。
推着轮椅的工作人员立即停下脚步,并且懂事地推着他转身,和徐牧言面对面。
席聿眯起眼睛,寒光凛冽:“怎么?你要对我出手?”
“何必需要我。”徐牧言上前两步,面无表情,“你自己不是也怀疑过,向风主动暴露身份的意图吗?”
两个人动用了数不清的人力物力连续找了三年,毫无进展。
而在席董病重的时候,程向风的名字却主动抬到娱乐新闻上,带着烘焙界第一门面的tag推送到他们的眼前,时间赶得巧,象是被谁精心策划过的一样。
席聿不是被情情爱爱糊住脑子的蠢货。
这点异常徐牧言能察觉,他自然也能看出来。
“不用你管。”
席聿冷声回绝了徐牧言挑拨离间的话。
他不在乎狗绳到底在谁手里,也不在乎程向风到底筹划着名什么阴谋。
他只要程向风在他身边就好,不论是爱是恨,席聿他只要这个人。
“走。”男人厉声命令身后的助理。
这次不论徐牧言再说什么,席聿也坚决地没有回头。
席家的葬礼枯燥而漫长。
往日里笑里藏刀的敌友在这一刻将虚情假意演绎的淋漓尽致,令人作呕。
他作为独子,不得不留在这里迎客,从头到尾忙碌了一整天,晚上临到十二点才回家。
客厅里留着一盏小灯。
桔色的光并不亮堂,只能勉强照亮一小团环境,但是又足以让他借着微弱的光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