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的一座山骤然压到沉正清身上,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应对,已经形成习惯的依赖感,让他下意识地查找霍迟帮忙。
结果一抬眼。
霍迟琥珀色的深邃眸底闪铄着更加闪亮的期待,他比任何人还要迫不及待得到自己的回应。
沉正清:“……”
关键时刻掉链子。
“好孩子,别紧张,外祖父不是催促你的意思。”看出沉正清的迟疑,老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花镜,对沉正清露出一个和善慈祥的笑容,好象刚才板着脸怒骂霍迟的人是幻觉一样,“霍迟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没有领证就和你有了夫妻之实,我担心你会有心理负担,所以才想把主动权交到你手里。”
沉正清有气无力地哑着嗓子,赶紧澄清:“谢谢外公关心,是我主动要求过去的,您别埋怨霍上将。”
老先生听到他说话声音后立即板起脸,扭头,飞刀似的斜瞪霍迟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拿着拐杖疯狂戳地板:“你男朋友坦护你到这种地步,还不快给正清倒杯水喝!”
“稍等,清清。”霍迟忙不迭地去倒水找吸管,还贴心地加了一勺葡萄糖。
霍宸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非常有眼力劲地帮嫂子调整病床倾斜度,然后火速开溜。
安静下来的沉正清追着霍迟偷看。
霍老先生见着模样心底也清楚,自己是不大方便在这里当小情侣之间的电灯泡。
最后又万分仔细地叮嘱了沉正清一句:“孩子,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向霍迟提出结婚,我们家不是那种媚上欺下、嫌贫爱富的势利眼,你不要有任何压力嗯?”
沉正清笑着说自己记下了。
霍老先生这才放心地走到霍迟身边,故意压着声音,“外祖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霍迟捧着水杯:“谢谢您。”
话音落下,房间里传来轻浅的关门声
偌大的病房里少了两个人就显得格外空旷,气氛一下子冷清下来,不过幸好有霍迟在,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男人弓下脊梁,小心翼翼地捧着温水杯递到沉正清唇边,声音里的柔情浓得象蜜一般:“清清,你试试温度。”
沉正清被霍迟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不大好意思。
喝了半杯后给霍迟递了个眼神。
“我不喝了,谢谢霍上将。”
“想不想吃点东西,你昏睡了整整三天,医生说你身体很虚…虚弱。”霍迟提到这个事情就自责,语气里透着心虚。
沉正清小幅度地点点头:“想吃阿姨做的蔬菜瘦肉粥。”
霍迟:“我现在就联系她们,马上能送过来。”
沉正清突然拽住男人的手,制止他拿通信器的手,怯生生地请求:“可以回家吃吗?”
他不想让霍迟两头忙碌。
吃不好也睡不好。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霍迟尤豫了一下,隐晦地提醒说,“需要在医院里每天上药的。”
“我自己够得到上药。”沉正清眉眼低垂着,用只能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心退让一步,“或者,您帮我也可以呀。”
霍迟露出来的一截脖颈肉眼可见地敷上一层霞粉色,男人保持着弯腰的动作足足三分钟,才勉强从沉正清的撩拨中回过神来。
学坏了。
现在还知道用美人计勾引他达成目的。
霍迟的尤豫时长不足一秒,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可以,我马上办理出院手续。”
“谢谢霍上将!”
“我还是想听你叫‘霍迟’,可以吗?”
霍迟反而成了感情里那个怯懦胆小的人,在他面前小心试探地询问。
沉正清闻言。
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几分。
他永远忘不掉…
过去的三天两夜里霍迟软磨硬泡着要他叫出名字,这两个字象是有什么魔力,每次说出口都仿佛给霍迟注入了无限动力,把他折磨得口不堪言,象一条脱离湖海后搁浅窒息的鱼。
给沉正清带来了几分沉重的心理阴影。
霍迟则是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愧疚和后悔。
他垂下头,声音闷沉沉的:“对不起,清清,是我不好。”
沉正清伸出一截布满青色勒痕的纤细手腕,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都知道。”
“外祖父说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清清。”霍迟顺势坐到他身边,攥着沉正清的手,粗粝的指腹怜惜地一下接着一下抚摸着沉正清的手背肌肤,“那几天,次数太多,我即便做了措施,也很难保证没有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