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正清的世界里陡然升起一阵浓雾,几乎凝结成实体的白色雾气将他严丝合缝地笼罩包裹起来,看似形成了一层严密的自我保护区,可是同时也模糊了他的思维和清明神智,此时此刻,他什么都想不明白。
就比如说…为什么宋晏舟每次都要把他欺负得如此狼狈,分明是最亲密的关系,可是他们仿佛天生水火不兼容的克星。
霍迟不要命地释放出极度浓郁的安抚类信息素。
沉正清埋在霍迟的衣服里恢复半个小时,才被男人的信息素哄着平静下来。
轻微的呼吸性硷中毒令他有些头晕眼花,浑身软绵绵的,倒在霍迟怀里任凭怎么努力都撑不起身体,濒死的恐惧如汹涌潮水将人淹没吞噬。
“别着急,放平呼吸。”
温柔平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疾风骤雨的海面上骤然传来的悠扬平缓令人心安神定的歌声,沉正清抓紧了摇摆不定的桅杆,从湿咸冰冷的海浪中挣脱出一丝生机,他在筋疲力尽时仰起头,恰好迎上一双深邃的瞳眸。
沉正清仿佛被瞬间治愈。
身体逐渐有了温度,力气逐渐回笼。
他借着霍迟的胸膛,坐直身体,脑袋上的外套顺着动作向下滑落到肩头,露出沉正清憋得委屈又通红的一张脸。
霍迟私人订制的昂贵外套已经被他心中滂沱的大雨完全浸透。
沉正清攥着湿漉漉的衣角,心里比宋晏舟强要他的时候还徨恐,小小声地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洗干净了还给您。”
“衣服不重要。”霍迟努力避开视线,可是沉正清身上一整块完整的布料都没有,眼神躲闪了良久只能落在沉正清乱糟糟的发旋儿上,“他今晚不会回来了,别害怕。”
沉正清想点头,结果哽咽了一声冷不丁打了个哭嗝:“您怎么来了?”
霍迟:“窗帘质量一般,我能看到他在强迫你。”
沉正清缩在宽大的外套里,吸了吸鼻子又埋下脑袋:“我没让他碰。”
虽然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不由自主地解释了一句,但是…他就是想让霍迟知道自己和宋晏舟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他还是干干净净的沉正清。
“我知道,你很勇敢。”霍迟强忍着想揉他脑袋的手,只能换成目光安抚,“马上就结束了。”
沉正清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攥住霍迟一点衣角,不敢太多,怕弄脏对方的衣服:“霍上将…”
“恩?”
沉正清小声哀求:“您今晚能留下来吗。”
不管宋晏舟是否去而复返,他只觉得霍迟在身边就会莫名地心安。
他就好象是自己的庇护神,只要有霍迟在,所有妖魔鬼怪都不能靠近。
“可以。”
男人答应得很干脆。
沉正清的苦楚悲痛终于弱化了三分,他赶紧擦掉眼泪从床上爬下来,衣服的残片随着动作扑簌簌地飘落了一地,沉正清也顾不上这些,把整张床都让给了霍迟,抱着一颗枕头准备打地铺。
霍迟看着身边翩跹的小蝴蝶。
忍不住攥住沉正清的手腕:“不用收拾,换一间房就行。”
沉正清眨着眼睛看他。
然后…他就被霍迟带到了隔壁的房间。
”您已经开好房了?”他惊讶出声,竟然还一墙之隔!
沉正清甚至庆幸自己奋力反抗才没让宋晏舟得逞,否则…以这酒店的隔音效果,霍迟会把所有经过都听进耳朵里。
那他真的不如投湖自尽来得痛快了。
“先进来吧。”
霍迟开门,侧了侧身体,给沉正清留出一条宽敞的信道。
虽然是一墙之隔,但是两间房的设计布局却完全不一样,霍迟订的房间明显要宽敞,家具更齐全,还有一个欣赏夜景的小阳台,最重要的是…有两张床。
这倒是避免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你先洗个澡吧。”霍迟,“我出去等你。”
沉正清低头看自己乱糟糟的身体,红着脸点了下头。
确实不洗不行。
刚才和宋晏舟争执反抗的时候不免被对方触碰到了身体,并且对方还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企图刺激自己进入发情期,他都厌恶此时此刻的自己,更不要说霍迟。
沉正清抱着浴袍去洗澡。
霍迟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两个人互相给足了对方时间,再次见面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
沉正清局促地坐在椅子上等着霍迟回来。
他感觉很奇怪。
这样的状态…比和宋晏舟在一起时更象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