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河与程筠舟拱手回应。
“嗯。”陈府尹微微颔首,“这桩有关康瑞轩被杀一案的详细,我已经看过了,想问一问陆巡使与程巡判,这其中可有什么疏漏或者不符事实之处?”
“二位是否已经调查详尽,再无任何不妥?”
话说得委婉,但话里话外,都是要追究此事。
程筠舟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该如何回答。
陆明河却是拱手道,“回大人,案子始末,皆如卷宗上所写,并无任何错漏,和不尽之处。”
程筠舟闻言,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
府尹大人分明都已经知道了此事,还要死不承认,太过于嘴硬了一些吧。
只怕会让府尹大人更加恼怒。
他们两个,结局堪忧啊……
程筠舟心中惶恐,陆明河却是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慌张,就仿佛他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陈府尹审视了陆明河好一阵子。
许久,才再次张口,“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陆明河再次拱手,“卑职所言,句句属实。”
陈府尹的嘴角勾了起来,噙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若陆巡使所言有虚,这后果,我怕陆巡使承担不起。”
“大人说笑了。”
陆明河道,“卑职已是详尽调查,已再无任何不尽不实之处,以卑职看来,据实上报,并不会有任何难以承担的后果。”
陈府尹嘴角的笑更浓了几分,甚至笑出声来,“好,很好,陆巡使当真是好的很啊。”
陆明河垂眸,“大人谬赞,卑职愧不敢当。”
程筠舟,“……”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平日聪慧机敏的陆巡使,此时竟是听不懂人话,在这儿跟府尹大人叫板。
什么临危不乱,个人气度……
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了是吧。
哪怕你认个错,求个情呢,只怕都要好过现在太多!
程筠舟急的够呛,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慌忙对陈府尹行礼,意图解释,“大人,陆巡使与我……”
却听陈府尹朗声道,“既然这桩案子已是被陆巡使与程巡判调查清楚详尽,那便如此吧。”
“接下来,只按着规矩继续做事即可。”
“是。”陆明河应声。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们先去忙吧。”陈府尹抬手,低下头,拿起了另外一份文书来看。
再不去瞧陆明河与程筠舟。
“是,卑职告退。”
陆明河拱手,拉上呆愣在原地的程筠舟,往外走。
直到到了左军巡院,程筠舟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抓住了陆明河的袖子,“不是……”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那你还想怎样?”陆明河反问。
“不是。”程筠舟一脸懵懂,“这府尹大人就这么轻飘飘放过咱们,不打算追责了?”
“没错。”陆明河点头。
“可是……为什么啊?”程筠舟把后脑勺抓了又抓,“府尹大人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怎么还能由着咱们随意来?”
“就算府尹大人理解咱们的做法,咱们私下擅自做主,至少免不去一番责罚才对。”
无论如何,都不该像是现在一样,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连责备都没有一句。
“因为……”
陆明河叹了口气,“府尹大人并不想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
“这怎么说?”
“结案卷宗中所写的事情,与事实不符,可以说是一件大事,若是有一日东窗事发,整个开封府衙被问责,你觉得会怎样?”
“府尹大人自然难逃干系,要为此担责。”
“是要担责,但这责与责却是不同。”
陆明河道,“一个是明知真相,刻意隐瞒,一个是不知内情,被下属蒙蔽,管教无方。”
“你觉得,这两个责任,哪个更轻一些?”
“自然是后者。”程筠舟回答。
虽然开封府衙内的任何一个人犯罪,府尹大人都会有管教无方的责任,但人毕竟是人,拥有自己的思维和行事,是不可能接受完全管教。
论理不该重罚,论情情有可原。
此种情况下,府尹大人承担的责任是最小的。
最大的责任,都在陆明河与程筠舟的身上。
“所以……”
程筠舟当下精神起来,“这就是府尹大人并不追究咱们责任的缘由?”
“可是,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