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后就会明白了吧。她低下头,去勾白大人的尾巴玩,却见到自己的裙摆一片潮湿。“小小白!“她瞪着眼,抓着松鼠用力摇晃着,生气道,“你睡觉居然流口水!”
松鼠被晃得两眼一翻,闻清衍急忙将它从贺楼茵手中解救出来,“我……我帮你买一身新的,你别生气了。”
贺楼茵哼了声,“你用什么买?你的钱早就是我的了。"说着立刻去抓松鼠尾巴,决定用它柔软的皮毛替她擦干裙摆,松鼠自然不肯,一人一松鼠顿时在不算大的木鸢上滚做一团,闻清衍眉眼弯弯,柔和笑着,时不时控制一下因他们居烈动作而有翻倒趋势的木鸢。
他心想,这一次终于不是梦了。
天荒城中,贺楼茵先是去买了身新衣服换上,接着大摇大摆走进了城主府,路过那块“南山剑宗天下第一"的木牌时,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裴叙之还蛮有诚信的嘛,居然真的摆了一块牌子在这里。裴夫人喝了半月的药,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得知那位救了她一命的姑娘今日要来城主府,也顾不得夫君的劝阻,披起外袍便要起身迎接他们。裴叙之握住她的胳膊,无奈劝说道:“阿薏,你身体才刚好。”裴明薏拍了拍他的手,明显不高兴的瘪着嘴说:“兄长,阿薏又不是瓷器做的,再说了,我都窝在屋子里喝了半个月的苦药了,还不能出去看看吗?”“唉,"裴叙之叹了声气,替她拢好外袍,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说,“好了好了,不拦你,你也别生气了。”
裴明薏眨眨眼:“你怎知我生气呢?”
“阿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能不了解你吗?"裴叙之摇摇头,笑着说:“高兴的时候喊夫君,不高兴的时候喊兄长。”裴明薏被戳中了心中想法也不气恼,她挽住裴叙之的手臂,柔和笑着:“还是兄长一一夫君你最了解我。”
裴叙之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拉着他一起出门。望不见尽头的,檐角爬满橙色凌霄花的长廊下,一位明媚的姑娘逆着阳光向他们走来,乌黑的发隐隐散着柔和的光,身后跟着一位容貌清隽的青年,以及他肩头一只滚圆的松鼠。
裴明薏一时不知道该先看谁,她弯起眉眼,轻声对裴叙之说:“夫君,那位贺楼姑娘果真如禅子所说,比春日的风光还要艳上三分呢。”裴叙之想起他家院中那块"南山剑宗天下第一"的木牌,和离家迟迟不归的星罗命盘,没什么好气哼了声,但又不忍拂了夫人兴致,只得不情不愿地敷衍了两声。
裴明薏得知他们来意,好奇问:“我的梦术的确可以使人在梦境中回溯过去发生之事,但不知贺楼小姐要去往哪一个时间点呢?”贺楼茵摸着垂在胸口的辫子想了想,“从照夜五百六十七年冬末开始吧。”照夜五百六十七年冬,是母亲离开的那个冬天,也是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转折。
裴明薏应了声"好",取来怀梦草制成的溯梦香,点燃前又叮嘱道:“贺楼小姐请谨记,溯梦香燃尽时,你必须离开梦境,否则你的意识将会永远留在过去。这听起来有些可怕。白大人忍不住拉了拉贺楼茵的袖子,“阿茵阿茵,太危险了,我要陪你一起进入梦境。”
裴明薏还是无法接受一只松鼠居然会说话这件事,愣了一下才摇头道,“溯梦本就凶险万分,若是有与梦境不相干之人进入,恐怕会造成梦境混乱,使人难分虚实。”
裴叙之亦附和道:“确是如此。”
但白大人还是很忧心。闻清衍轻声询问:“如果与梦境有关之人呢?是否可以进入?”
裴明薏:“可以是可以,但贺楼小姐是否愿意闻清衍见她要拒绝,急忙说:“你身上有断尘咒,带我一起进入的话,即便梦术失败了,你也可以借由我的梦境重新经历一番当年之事。”贺楼茵垂下眼帘,犹豫了一番还是同意了。毕竟一一她看了眼闻清衍,青年白皙的脸庞上,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正泛着红,就好像她如果拒绝的话,他就会当场哭出来一样。搞不懂。怎么这么爱哭?
裴明薏见她同意,便去来两支溯梦香放入二人手中,同时叮嘱道:“我会用梦中窥梦一术促使二位的梦境融合。贺楼茵小姐的梦境会先开始,此过程中闻公子能看见他人,却无法被梦中人看到,再之后等到闻公子与贺楼小梦的梦境融合后,二位便不可以试图改变梦中呈现的过去,一旦尝试改变,轻则溯梦失败,重则墟海受损。”
“我知道了,"贺楼茵淡淡应道,“开始吧。”闻清衍握住她的手,与她一齐闭眼入梦。
照夜五百六十七年,腊月十五,大雪天。
白帝城。
是夜,无星无月无明灯。一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撑着油纸伞,足下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行在望不见尽头的长街上,朔风吹断了伞骨,姑娘掰了掰,见修不好后直接将纸伞一扔,哈了口气后,足尖一点便从跃上屋檐,瓦片被踩的嘎吱作响,掉下几堆碎雪来。
她的方向是长街尽头的贺楼家宅院。
突然,漆黑的夜里生出一道光。
那道光并非来此天穹,而是生自地面。
姑娘蹙起了眉,脚下动作快了几分,不出数息便出现在了光源的位置一一贺楼府。
火光滔天,暴烈火焰烧毁了挂着牌匾的朱门,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