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地看了她一眼,“听你话里话外意思,对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的人品,倒是颇为敬重。怎么?你想入宫?”钱思萱顿时什么都顾不得,连忙摆手否认,“孀居之人,怎敢…“你就说,你想,还是不想!你要是想,年后,本宫就安排你入宫给母后侍疾。不想,就当本宫从未问过!”
钱思萱握紧了衣襟,手心里捏出汗来,想着那人模样,又想到当初父亲不是没想过让自己入宫,只是说她还是生早了,足足大了五岁,怕是不会得皇帝喜欢。
但如今,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就算大了七岁,还不是照样笼络住了那位陛下?
比起来,她还小上两岁!
钱思萱闷声闷气,红了脸道:“若是太后娘娘膝下寂寞,愿意我在身边陪着解闷,我倒肯的。”
“好!就这么定了!"朱意真紧紧握住扶手,恨不得立即就冲到那个贱种面前,质问他怎么敢!
那可是将他亲手养大的人!
就为了贪那点子欲,就能眼都不眨地下手!他做的事,连禽兽都不如!
无论如何,她得帮着昭夏离开那个贱种。
西苑里,一连几日气压低沉。
凡是长了眼的,都看出那位祖宗心情不佳,逮着人,故意挑刺找麻烦。好在也只逮徐姑姑一人,旁人倒没遭殃。
越安见姑姑还要给那位祖宗送樱桃时,拦在了跟前,悄声道:“姑姑何必如此上心?”
反正那位祖宗不喜欢,送了也不会吃多少。徐昭夏笑道:“我哄着,他会吃些。冬日里头的果子,也就樱桃他还愿意动一动。”
越安见她丝毫不动怒,闪过个猜想,抿了抿唇道:“姑姑可是觉得,在那位祖宗面前,即便这般,也无怨无悔。”
她见过宫里的妃嫔,有开始不愿的,承了宠后,也慢慢地换了性子,见了帝王会缠上去。
“无怨无悔?“徐昭夏笑得越发深了,“这话重了些。我只是觉得……这位祖宗,眼看着就要十八了。等过了年,那些良家子入了宫,由不得他情愿不情愿,总得挑个当皇后。”
她说得很慢,话里的疼惜浓得化不开,“往后这样的事,还会有很多。我就想着,他趁着还能发脾气的时候,多发几次,多当会儿我的孩子,也好。”这几日那位祖宗问过几次,为什么要说他和那个小东西一样。徐昭夏想了想,一直没告诉他,其实细细想来,她倒希望他能和那位小世子一样,再做上几年无忧无虑的孩子。
长大了后,身不由己的事会很多,她也终究要离开他。什么事,最后都只能他自己硬扛。
刘敬注意到,主子出去后又回来,便开始格外喜怒无常。刚摩挲着腕间那只小金虎,唇畔含笑。
转眼间又咬牙切齿,愠怒地盯着房梁。
才走到窗前痴痴地望着徐姑姑送来的那盆腊梅。转头又踹了脚圈椅腿,抑声恨道“谁要一直做你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