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娜穿越过来之前,还只是一个没有经历社会教育的大学生,没有经历人心险恶。
曾经的她,每天与饥饿还有寒冷作斗争,还有怀念与渴望前世的家人,无暇顾及那些困苦的希尔瓦尼亚人。
而如今能够吃饱穿暖了,她那因为前世的教育而形成的善良的观念,让她不禁关怀起了邓肯霍夫的仆从以及希尔瓦尼亚的领民的生活。
然而,在伊莎贝拉这位传统的贵族女性眼中,这种“善良”本身并无价值,甚至可能成为弱点。
贵族行事,当以利益为先。
若这善良不能转化为实际的益处,那便是无用的累赘。
于是,伊莎贝拉开始着手“包装”她的养女。
她动用自己的人脉和影响力,将艾维娜的某些行为,巧妙地编织成一个个引人入胜的故事,并向外传播。
向弗拉德提议“用麦子换取举报”,从而高效肃清西格玛信徒的“机智”;在弗拉德面前,为一群素不相识的苦行僧求情,并最终说服他们归顺领主的仁慈的“辩才”;甚至平日里艾维娜对那些面黄肌瘦的仆役流露出的些许关切,对城堡外贫苦领民生活状况的无心询问······
所有这些细节,都被伊莎贝拉捕捉、放大、润色,然后通过拜访的贵族、往来的商队、甚至是城堡里那些看似不起眼却与外界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仆从之口,悄然传播出去。
在这些经过精心雕琢的故事里,艾维娜不再是那个偶然提出建议、单纯心软的小女孩,而是一位天生聪慧、心怀怜悯,近乎完美的领主继承人。
她的“善良”被赋予了政治智慧,变成了一种值得称颂的美德。
这套运作卓有成效。
伊莎贝拉知道,名声需要时间的沉淀和累积。
如今这点初绽的声名,如同投入池塘的涟漪,看似微弱,但随着艾维娜日渐长大,经年累月地叠加下去,终将汇聚成“久负善名”的金字招牌,成为她未来立足帝国贵族阶层的无形资本。
然而,这层镀金的光环,并非人人都乐于见到。
远在瑞克领、塔拉贝克领等地的西格玛教会高层,以及其他正神教会,在听闻这些流传的故事后,内心颇不是滋味。
最初弗拉德驱逐教会人员,他们虽感不悦,却也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希尔瓦尼亚那块被死亡气息浸透的贫瘠之地,本就不是信仰传播的重点局域,之前前往的传教士也多属自发行为,教会并未大力推动。
弗拉德的举动,最多是让教会面上无光。
在帝国目前群雄并起的格局下,他们暂时无力让一位实权选帝侯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真正让教会感到如芒在背,甚至隐隐有些脊背发凉的,是后续关于艾维娜“劝服”苦行僧的故事。
“一个年仅八岁的选帝侯之女,凭借智慧与口才,折服了一群隐居数十年的西格玛苦行僧,引导他们信奉了一种更‘正确’的西格玛教义”——这个故事经过多次传颂,早已偏离了最初的真相。
在西格玛教会看来,这简直是动摇教会的根基!
这等于是在宣称,世俗领主的权威可以凌驾于教会对教义的阐释权之上!
今天希尔瓦尼亚的僧侣可以因为选帝侯之女的一席话而改变信仰内核,明天是否就会有其他领主效仿,扶持符合自身利益的“教会分支”?
只要艾维娜有心,她能成为这些新分支教会的活圣人。
若非这个世界神明真实存在,神迹与赐福时有显现,凡世君主必须倚仗神只的力量来对抗世界上的无数威胁,只怕这种将神权置于王权之下的“新教义”,真的会如同野火般蔓延,严重削弱甚至取代传统教会的位置。
他们不能公开指责一位选帝侯的继承人,但那份暗中的忌惮与不满,已然深种
与教会的警剔截然不同,帝国各地的贵族们,尤其是那些手握权柄的领主和家主们,对艾维娜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在希尔瓦尼亚本地,那些曾饱受“疯子”奥托折磨,又对弗拉德强硬手腕和驱逐教会感到不安的贵族们,听闻未来可能迎来一位以“善良温和”着称的女主君,无不暗自松了口气。
一个讲道理、重名声的统治者,总比一个反复无常的疯子或是一个冷酷难以捉摸的强者更容易相处,也更能保障他们的利益。
而在希尔瓦尼亚之外,艾维娜的形象更是成为了联姻市场上的抢手货。
在贵族联姻如同政治结盟的时代,一位“久负善名”的女性,本身就是一种极具价值的资产。
她的善良名声能够为夫家带来极高的威望和良好的公众形象,软化过于强硬的政治面孔,更容易赢得领民和其他贵族的认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