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领地
今晚姜眠的运气有点衰。
自行车骑到半路,链子掉了，她脚胡乱瞪了几下，差点摔跤。这个地段没有其他共享自行车，只能想办法将链条复位。漆黑的油污在路灯下反光。
链条没修好，还把一双白皙的手弄得脏兮兮。咬了咬牙,把自行车搬到路边,费了点劲儿才抬上石阶。寂静的马路上传来一阵轮胎碾过地面的轻响，一辆线型流畅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近处，后窗落下，露出白珊的脸：
“哟这不是我们曾经风光无限的姜大小姐吗？你爸怎么没来接你啊？”她声音拔得又尖又高，噗嗤一笑：
“啧啧瞧我这记性，你家好像三年前就破产了吧，现在每天只能坐这些破铜烂铁上下学。”
姜眠没有抬头，扶着自行车把后轮脚撑放下，沾了油污的手和被弄脏的衣摆略显狼狈，但脊背挺得很直。
白珊见她不语,以为戳中了痛处,继续挖苦：“啧啧啧这幅样子可真够穷酸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乞丐在路边翻垃圾呢，求我我让我家司机载你一程啊。”
喊～
一阵不屑的语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慵懒。姜眠终于抬起头，昏黄的路灯光线打在她冷白似雪的脸上，并没有白珊期待的羞愤抑或泪水，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嗓音嘲弄：“白珊，你脑子是被你家私家车尾气熏坏了吗，小嘴跟抹了开塞露似的，见人就往外喷，还是说上次学校的警告处分给你留下了永久性脑损伤后遗症？”“你！"白珊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处分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上次还被爸妈痛训了一顿，如果再来一次，那一中就别想待下去了，她会彻底沦为家族的笑柄。姜眠上前走近一步，嘴角轻勾起讥讽的弧度，带着点野性的倔强：“长点记性吧，还是说你还想再体验一次被全校批评的滋味？白珊，我有的是办法。”
“姜眠，你闭嘴！”
白珊的脸因为气愤而扭曲，死死瞪着姜眠那平静到渗人的脸。漆黑夜色里，那身影透着一股让她又恨又怕的韧劲。穷途末路的人最可怕，因为你永远想不到她下一秒会发什么疯。最后所有的不甘都化作对司机歇斯底里的咆哮：“开车！”姜眠一路跑到打工的便利店，
迟到了十五分钟。
姜眠在门口扶着膝盖喘息，夜风吹拂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也吹散了她眼中最后一丝强撑的锋芒，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倔强。她推门而入，玻璃门前的风铃晃动声清脆。“不好意思珍姐，路上车坏了，你扣我工资吧。”姜眠一边说，一边迅速把书包放进储物柜，利落地捞过工作围裙套在脖颈上。
“多大点事儿。“珍姐宽慰道，忽然目光定在她脸上，“诶，小眠你脸上怎么回事，今晚来兼职还特意画了个妆吗？我看那网上最近很流行的，叫什么'猫系妆容′？”
姜眠疑惑地看向旁边的镜子，细腻莹润的脸蛋上，挂着几道污痕。她皮肤很白，所以非常明显，像精致瓷器上的瑕疵。珍姐这是打趣她像只小花猫。
姜眠笑了，眼梢弯成月牙，接过她递来的湿纸巾，道了声谢，投入忙碌中。少女做事很利索，三下五除二把货物扫码入库，徒手搬着箱子垒到一起。一桶5L重的农夫山泉，她一个人就能拎起两桶。有时珍姐也会惊讶，一个这么纤瘦的小姑娘，是怎么做到这么虎的。那白净的小胳膊小腿，像是蕴藏着无尽的力量。姜眠做完活，去前台买夜宵。
珍姐递给她一盒芋泥巴斯克蛋糕和一瓶牛奶。“这个太贵了，我换一个吧……”
姜眠记得这款蛋糕的价格，加上牛奶怎么也得要15块。“不贵，你扫个五块就好了。”
珍姐啃着苹果追综艺，随意道：“拿去吃吧，反正也快到期了，都是处理价，放着也是浪费。”
姜眠没再客气，拿着东西去外面的木椅坐下。光隔了层玻璃，视线不清明，姜眠也没留意日期，撕开袋子就着牛奶小口小口地吞咽。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再加上高强度的学习和打工，饿得很快。耳机塞在耳中，她常利用碎片时间听英语听力磨耳朵。人一旦停止忙碌，就容易放松警惕，疲惫铺天盖地卷来，姜眠眼眶酸涩，想着就眯眼休息会儿，结果没多久脑袋一歪，枕着手臂睡了过去。街头机车的轰鸣由远及近，像午夜苏醒的野兽，低吼着撕碎城市沉睡的寂静。
呼啸的风掠过许凛的耳畔，黑色T恤包裹着血气方刚的身躯，薄薄的冲锋衣外套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飞扬的黑色羽翼。一个凌厉的急弯甩过，冷冽的白光闯入视线一一是家24小时营业的711便利店，孤岛般亮在沉寂的街角。许凛油门一拧，正打算呼啸而过，视线本能地一掠，被木椅上伏卧的身影攥住了。
他下意识捏了刹车，速度骤降，稳停在路边。机车熄了火，许凛长腿一胯.下了机车，头盔拎在手上。寸头下的眉眼带着几分天生的野痞和锐利，街灯勾勒出骨相立体的轮廓。许凛在她对面坐下，长腿交叠，随意靠着椅背，视线始终索绕在她身上。少女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绵长，睫毛很长，在眼底投下一小片剪影。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桌上和后颈，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