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得格外庄重大气,好像在这扇门后面,是什么了不得的豪宅。可让君鸣的视线停住的,却是从大门屋檐处垂下来的东西。那东西很细,门口又没有灯,如果视力不够好,或者没注意就会忽略。但君鸣几乎是在目光扫过的一瞬间就停下了。那是一根枯萎的藤蔓。
君鸣凑上去,鼻尖几乎要挨到木门,眼中只有这一根垂下的藤蔓,这根藤蔓扭曲干枯,甚至已经开始发霉,霉菌已经侵占了它三分之一的躯干。可它似乎还保持着攀爬的动作,似乎哪怕死去多时,还想要活下去。在后方的段兰珩眼里,君鸣此时的动作怪异极了,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大门上,在电筒的白光下,那双漆黑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截绳子一样的东西,眼珠一动不动,甚至眨眼都忘了。
“君鸣?"段兰珩轻声喊道。
君鸣这才回神,他站直腰,没有直接去触碰那截藤蔓。大门的柱子上有可视门铃,段兰珩虽然脑子里还是刚刚诡异的画面,却还是走过去按响了门铃。
很快那边就传来了老妇人的声音。
段兰珩用他那蹩脚的日语和对方沟通。
虽然是夏天,但山间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段兰珩问君鸣:“冷不冷?我把箱子打开,给你拿外套?”
段兰珩的话还没有落音,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出现在门后。
段兰珩差点被吓得后退一步,但他总算稳住了身形,语气里带着点抱怨:“再怎么说也该在门口装个灯。”
上次他来的时候是白天,晚上也都待在房间里,不知道村子的夜晚这么恐怖一-除了房子的光外,竟然一盏路灯都没有,哪怕有月光,但幽蓝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反而更加渲染了氛围。
随着大门的缝隙变大,君鸣也看清了开门人的脸。这是个很面善的老太太,她打不直腰,只能弓着腰走出来,一头银白的头发有些杂乱,似乎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她大概还不到一米五,虽然是夏天,但仍然穿着很严实。
她笑着比划,示意他们进去。
甚至还凑过来,似乎想去帮忙提行李。
段兰珩连连摆手。
老太太也不坚持,带着他们穿过前厅上台阶。原本住在这里的是一对老夫妻,但除了老太太以外,老爷子一直没出来。段兰珩和君鸣在台阶下就脱了鞋,踩在年久失修的木地板上,哪怕动作再轻也会发出声音。
但好在屋内是有灯的。
虽然光线并不强。
老太太把他们领到了拐角处的房间里,推开了纸糊的推拉门,她先走进去,打开柜子,把里面的被褥抱出来,又对他们比划了一会儿,让他们今晚就住这个房间。
君鸣小声问段兰珩:“这屋子能隔音吗?”段兰珩摇头:“你在最前面的屋子打个喷嚏,这边都能听到。”老太太走出了屋子,她甚至在离开前笑眯眯地冲他们微微鞠躬,还很体贴的关上了门。
“她走路没声音。"君鸣说,“这种地板,我踮着脚走都会有声音。”段兰珩倒不是很在意:“上次我来的时候也发现了,翻译跟我说是因为他们在这儿住久了,老年人睡眠又不好,起夜的话会互相吵醒,就找到了走路不发出声音的办法,也可能是知道哪些地板有问题,不踩上去就好了。”“不过,既然这里有邪神,那说不定他们得到了邪神的庇护?”两人对视一眼。
邪神的庇护就是让他们走路不发出声音?那这邪神有什么用?君鸣:“铺床吧。”
他问段兰珩:“你是不是没给他们钱?不然怎么还要我们自己铺?”“给了,还不少。"段兰珩动作十分娴熟的铺床,铺床之前甚至还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旅游专用的床单被套,尺寸跟这里的被褥完美契合。君鸣也盘腿坐在一边拉开床单。
“洗漱怎么办?"君鸣发愁。
段兰珩冲君鸣笑:“这个点应该没热水了,不过没事,我带了加热棒,那边有水桶,等半个小时能勉强洗个澡。”
君鸣此时明白,段兰珩为什么要带那么大一个行李箱。原来样样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