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咱们都是一家人,同气连枝,有什么过不去的,爷,您觉得呢?”这话祝云早那日在原主的记忆里听过,如今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了,实在是舒坦。
言罢她还不忘朝李凤娘使个眼色。
李凤娘当即会意,走到祝汉中的旁边小声提醒道:“爹,既然小早都这么说了,咱们自家人可万不能乱了。眼下潘公子也在场,要是今日之事传开来,旁人只会说是大哥一家为难小辈,届时大哥这前途只怕也就毁了。”祝兴武见状也顺着李凤娘的话说:“爹,既然是虚惊一场,先把此事压下来要紧,旁的事咱们赶明个儿再说也是一样的。”祝汉中的脸色始终铁青,听见李凤娘和祝兴武的话,更是窝了一肚子火,可偏偏此事叫祝云早占了上风,他也只能憋着。沉默半响他才道:“行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老大,你清点一下,将这碎了的碗碟,还有那些断了的桌腿,都给如数赔偿了吧。”正是算准了祝汉中的心里想法,按照原主的记忆来看,这么多年以来,祝汉中全指望着祝兴文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呢,所以凡事都会优先顾全祝兴文一家,可谓是处处偏袒。
这是缺点,却也是弱点。
祝云早灿然一笑,眉眼弯弯笑意却不抵眼底,“不劳大伯费心,我已经清点过了,总共一贯零一百二十文。”
她将手一摊,递到祝兴文的眼前,笑道:“看在您多年′照顾'小早的份上给您抹个零头,收您一贯钱整得了。”
“一贯钱?!什么东西值那么多!“祝兴文听着祝云早报出价格,再看着一地的狼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这这这,这分明多数是你二伯娘砸的。李凤娘立刻反驳道:“大哥,你这话说得可就有失偏颇了,方才分明都是大嫂砸的,大家伙可都瞧着呢。”
”你……”
何素珍急火攻心,只觉好似一股气没喘匀,眼前事物突然间就开始天旋地转了,旋即她眼白一翻,整个人都向后一栽,竟直挺挺地倒在了祝兴文的怀里,当场昏死过去了。
祝兴文揽着何素珍借机便要走,小甲、小丙、银刀、宋理理四人却上前一步,将其二人团团围困了,他只好认栽,将那一贯钱交了出来。李凤娘见状暗自窃笑,若非那日误打误撞来找祝云早,只怕此时遭殃的就是她了。
乱作一团之际,祝云早往李凤娘身边凑了凑,低声道:“今日多谢二伯娘相助,食肆后日开张,二伯娘考虑的如何了?”李凤娘瞄了一眼抱着何素珍匆匆去找郎中的祝兴文和由祝兴武搀着坐上木板车的祝汉中,偷笑道:“考虑好了,赶明个儿我把豆腐车推到你门口来,豆腐不够我连夜再做,你要多少我做多少,都给你备着,只是这价格…“好说好说。“祝云早将那一贯钱收好,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了李凤娘的手里。
什么银钱凡是经李凤娘之手轻轻一掂量,她便能知道这其中的大致数目了。荷包到手她登时大喜过望,“还得是咱们小早,你只管放心开铺子,你娘那边我会帮你照看着,你小叔一家也让我带话给你,明日一早便来帮你忙活。”祝云早拉着她又道:“等食肆开起来了,二伯娘可得来帮我忙活忙活。她抬手一指最边上那扇支摘窗,“呐,位置都给你留好了,到时候你就往那一坐,帮人撮合撮合姻缘什么的,每月保管能赚上不少银子。”李凤娘一看那小桌小凳,窗户后头还摆着一樽撇口花瓶呢,心里便更为高兴了,“哎呦一-你这菩萨心肠的孩子偏生还是个心细的,他日若有合适的小仅子,二伯娘一定让你先挑。”
祝云早笑着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眼下我孝期未过,加之又要经营食肆,又要照顾我娘,近年没有婚配的打算了。”人群很快便散了,李凤娘也跟着祝兴武和祝汉中一块儿坐上牛车回去做豆腐了,祝云早则一个闪身,将余下几人一同引进屋内。银刀手脚麻利,很快便将屋子收拾干净,几人将两张桌子拼在一块儿,围坐在桌旁。祝云早生起炉子,先煮了一罐陈皮枸杞茶用来给众人松嗓子、暖身子眼下错过了卖包子的最佳时间,祝云早到牛老三的肉摊处取回碗碟后便索性关上门,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屋里众人烤着火啃着包子,相互自我介绍了一番,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气,气氛逐渐热闹了起来。
银刀讲述了自己四海为家的乞讨生活,频频引得小甲和小丙的共鸣,潘泽则将自己在府中受崔姨娘排挤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言语之间写尽了可怜二字,气得小甲扬言要帮他报仇雪恨。
至于宋理理,她仍旧没想起自己的身份,眼下只能判断出自己滚落山崖之前似乎曾被人捆绑过,以致于手脚上还留有一道道血红色的印记,大抵从前是得罪什么人了。
不时,李邺带着李二、小乙和小癸也来了,四张小木桌拼成一个方形大木桌,七八个人坐在一块热热闹闹的,祝云早顿时便想到了吃火锅的场景。祝云早不挑食,无论是最为经典的老北京铜锅,醇香麻辣的四川鸳鸯锅、滋补养生的广式粥底锅、清淡可口的苏杭三鲜锅、还是酸爽开胃的贵州酸汤锅,她都来者不拒,一概能接受。
年年冬日第一场雪落下时,她们一家三口都会到爷爷奶奶家涮火锅,热气腾腾的,最能展现出人间烟火的灵动与鲜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