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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1 / 3)

第24章抛弃

“人已经走了,殿下。”

罗沁撑伞远去的身影渐渐隐在风雪中,最终汇聚成视线尽头一个模糊的点。今日诸事繁多,相见匆忙,她和罗沁便约好五日后再过府详谈。温嘉懿不紧不慢地起身,绕了一圈走到雕花屏风后面,似笑非笑地看向眼前容貌跌丽的少年。

“殿下出声的时机倒是十分巧妙,不仅打断了她想说的话,也打断了我想说的话。”

她眉梢轻挑,垂落的眸光将他自上而下缓缓扫视一遍,接着意味不明地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为之呢。”温嘉懿话中的阴阳讽刺之意明显,裴璟安静地站在原地并未反驳什么,周身气息依旧温和平缓,他单手摘下银色面具,露出面具下一双温柔清隽的如画眉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他始终保持沉默没出声,温嘉懿目光向上轻抬扫过他的眉骨,她向来不喜欢主动开口询问什么,于是言语间带着几分催促的暗示:“我带殿下来这听了这么久的墙角,难道殿下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按照罗沁方才所言,若不出意外,十几年前谢温两家因那桩被谢悬一力促成的姻亲,到这一脉原该是沾亲带故的。

然则造化弄人天意难违,这其中出现的唯一变故竟是谢悬的妹妹在两家结亲不久后在府中暴毙身亡。

恰好原主的父亲温缚修偏偏给了谢家一个最受世人诟病争议的答复一一她得了急病不治而死。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嫁过去没几个月就死得不明不白,甚至连完整的尸骨都没能留下一具,这实在太过荒谬。故而这桩丑闻在那时闹得沸沸扬扬,传得朝野上下几乎无人不知,还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揣测,那女子的真正死因其实是被故意谋杀,而始作俑者就是温缚修本人。

不过好在那女子到底只是族中一个毫无地位宠爱可言的妾所出,再加上谢温两家势力庞大,待事情平息过后,便逐渐无人敢再提起。所以罗沁并没有说错,当年这两大世家喜结连理,不成想喜事变成丧事,不仅没能因这桩姻亲联手,反而从此分道扬镳,碍于表面情分才不至于走到交恶这一步。

温家世代从文累世清流,以原身温家少主的身份,温嘉懿说话做事的立场就代表着温家的立场,只要有这桩无法抹去的旧事在,她就永远不能草率地提出合作二字。

温家少主不慎落入地下赌场中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掌事人不知她真实身份,未经上面人授意弄巧成拙,哪怕这些话三分真七分假,有些一听就是暗编乱造出来唬人的,可到底是一套说辞,也算给了个交代,表明温家不参与党争,一直保持中立态度。

但她若明目张胆地与罗沁合作,那便是实打实的站队,与秦砚景和谢宁撕破脸皮,一定会被人自动归为秦书一党。

事实上早在皖鸿将军裴骁璎战死沙场、裴家根基逐渐被连根拔起前,有些不可言明的党派之争就已经隐隐有了迹象。承平元年,长安城中这三大世家虽同列名门望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论其纵横盘踞的势力却不能算势均力敌,至少远远达不到三足鼎立的局面。若非如此,孝文帝断断不会允许作为三大世家之首的谢家与温家结亲。帝王最精权力制衡之术,此举便是默许两家联手制衡军权高于皇权的裴家,此后数年时间里,孝文帝又暗中提拔郁罗两家在六部的势力,使其家族与政治地位节节攀升,不使任何一方独大。

温嘉懿身为这个时代的外来者,对数年前各大的家族秘辛及朝中局势不甚清楚是情理之中,而裴璟身为局中人,绝不可能一无所知。他为什么不说?

他有什么理由不说?

裴璟垂下眼默不作声地往前走了两步,将一直搭在手臂上的披肩递给温嘉懿,和她对视时的声音轻得像亭外落雪:“下雪了,小心些别着凉。”“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

“是。”

真是一副上天入地去寻都显得无可挑剔的皮囊,这几日不知道从谁那学会了利用这副面孔低眉顺眼地讨巧卖乖转移话题。如果嘴里的真话能再多几句就更好了。

温嘉懿这样想着,定定看了他片刻,大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披风,动作利落流畅地一把撑开,搭在裴璟稍显单薄的肩上。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她微微俯身,慢条斯理地为他系上披肩丝带,语气里含了几分敷衍的笑意,漆黑如墨的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殿下金尊玉贵,又体寒虚弱,怕是只需一阵风吹过便能被轻而易举地刮走吧……既如此,殿下还是省些力气留着自己穿吧,我皮糙肉厚的冻一冻倒也无妨,若把你冻坏了可怎么好?”不知是当日裴璟那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的言论触动了她,还是什么别的缘故,总之往后的这些日子里温嘉懿极少对他真正冷脸,大多数时候,她都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纵容接纳他,以至于惯得他有些恃宠而骄,可以随意触碰她早就设定好的底线。

更何况温嘉懿本就不是爱将情绪直截了当挂脸的人,就像初次见面闹得那么不愉快,她的脸上也总是那副漫不经心游刃有余的神情。因为温嘉懿在潜意识中拿裴璟当不懂事的孩子看,孩子有深藏在心底的秘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相比之下,她的思想比他成熟太多,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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