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打孔器在顶端打好穿绳孔后,便进入了最考验耐心的手绘环节。
她和贺知洲都喜欢奈良美智笔下的小人,翻出平板里存好的几张画,用热缩片覆在上面,一笔一画地临摹,再用彩色铅笔仔细上色,最后用高光粉涂抹来提亮。
其中一个小人正抱着一把吉他,又酷又可爱。乐缇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画得也最用心。
到了热缩的环节,热缩拨片在烤箱里慢慢蜷缩、变形,最终凝固成坚硬且小巧的成品。
出炉的瞬间,乐缇看着眼前一系列的拨片,一种得意和成就感的情绪油然而生。
最后再给冷却定型的拨片平整刷上钢化封层,再用美甲紫外线灯烤干就算完毕。
一晃眼又到了周末。
做好吉他拨片之后,乐缇又苦恼,该怎么不那么刻意地送出这个礼物呢?思来想去,不如请他吃顿饭吧?
在饭桌上顺势拿出来,应该会显得随意很多。正好最近广场新开了一家泰式餐厅,价格也在她生活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她刚在对话框里酝酿好措辞,贺知洲就像是心灵感应似的,先给她发来了消息。
贺知洲:苏醒
乐缇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整。
她回复:你睡到现在?今天乐队没排练吗?贺知洲:昨天熬夜了,今天放羊,改明天了。乐缇:你昨天几点睡的啊?
贺知洲:九点
乐缇十分惊讶。
-九点?
-你居然这么早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贺知洲:。
贺知洲:AM,谢谢
早晨九点?
乐缇语塞,同样回了一个"。”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乐缇捧着手机心不在焉地等了半天,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发出邀请。
贺知洲此时还躺在黑漆漆的卧室里,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所有光线。熬夜最恼人的后遗症就是醒来后脑袋像被灌满了黏稠的水泥,思维滞涩、反应力掉线,俗称"脑雾"。
他瘫在床上,思考着人类生存的基本需求一一是不是该吃点什么?
但他现在又提不起丝毫食欲。
什么都不想吃。
他又想,如果此刻被贺抒雨看到自己这副德行,一定会嘲笑他,评价他“颓废”、“没有生机”、“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贺知洲沉浸在与饥饿感的拉锯战中时,乐缇发了一条消息过来。看清消息内容的那一瞬,贺知洲微微怔住。原本混沌疲惫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一针高浓度咖啡因,瞬间清醒过来。他盯着那条消息,眉梢不受控制地挑起。
乐缇:听说苏宁新开了一家泰餐,晚上我们一起去吧ovo怎么回事?
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还是……开窍了?
难道一一
这是约会吗?!
最后这个念头像一道强光劈开贺知洲脑中的迷雾,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急急忙忙捞起一件T恤套上,胡乱抓了一把睡得东倒西歪的头发,对着手机按下语音键。
他刚用带有些沙哑嗓子说了个“我"字,就发现自己现在的声音难听得像杀猪。
他猛然松开手取消发送。
清咳了几声,贺知洲试图找回自己平常那把清越的嗓子,又觉得有点太刻意,最后调整到一个介于慵懒和清醒之间的声线。他面不改色地重新说了一遍:“行啊,我正好饿了,现在起床洗漱换件衣服,等我。”
乐缇觉得男生出门无非是刷牙洗脸套件外套,顶多几分钟的事,便回:“哦,那过几分钟我去你家找你?”
“没这么快。“贺知洲秒回。
乐缇疑惑:"啊,你要多久?”
“很快。”
发完这条,贺知洲立刻像一阵风似地冲进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他难得彪了句脏话。
十十十
早知道昨晚不熬夜了。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得像一个鸟窝,眼底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这鬼形象怎么能行?
他不仅要洗脸刷牙,还得快速洗个头,用吹风机抓个看似随意实则心心机的发型,再从上到下换一身能衬托出他肩宽腿长优势、同时符合”casual but handome"的完美造型。
一一贺知洲反悔了。
他又拿起手机,又给出了一个在直女乐缇看来堪称离谱的出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