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气音,这咂的那一下结结实实,震得她整只手发麻。疼不是立刻到的,等她把车稳稳停到路边,大货也顺利停下,她跳下车摘了头盔,立刻爬到护栏车道外站稳一一
袖子下面才慢慢开始发热、发胀,像有一团火在皮下慢慢烧开。前面已经乱成一团。
有人冲去看那名差点掉下山的摩友,有人忙着打电话叫救护车,中间夹杂着吓死了的大货司机……
身材有点胖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跳下来,看着那摩友大概只是骨折没有生命危险,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乱骂。
有摩友听不下去,说你骂什么,大货压双黄线本来就是全责。大货司机气的撸袖子:“我全责,你妈你还死了咧!我第三者买了五百万!你要交警定责讨公道还是要命!”
他骂得好有道理,一下子周围声讨的声音压下去了一些。站在护栏外,孔绥挤都挤不去看看那个摩友什么情况,只知道他在喊痛一-夜风吹过来,带着一点汽油味和焦糊味,味道让人胃里发紧。她只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本来连体皮衣就很旧了,现在被碎片砸的下面那块布已经磨起一小块破口,没出血,但是现在她动一动胳膊都疼。原海跑回来,一脸紧张问她是不是被零件砸到了,问她有没有事。原海的大嗓门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很快的,「空」俱乐部的大多数人都围了过来。
“手能动不,手能动不?”
“我草不能骨折了吧?”
“我日这尼玛被石凯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啊一-小鸟崽你动下胳膊看看能不能动?”
“你这防护服真尼玛该换了不是我说!都旧了!不顶用了!”孔绥脑瓜子嗡嗡的,只知道摇摇头,然后小声安抚每一个围着她急得上火的人,说,我没事。
勤摩山七连发夹弯也不是第一次出事了。
这次好歹没真死人。
只是孔绥被吓得够呛,下了山直接把车骑到俱乐部还给原海,自己打了个车回家。
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灯光下一看,她倒吸一口气,胳膊肘被砸的那叫一个万紫千红,白皙的皮肤肿了一片……
相比起这规模,那天让江珍珠大呼小叫的红痕截止屁都不算。到小区门前,跳下网约车,她捂着胳膊往家里爬山,汗和风一混,后颈一片冰,每走一步都觉得胳膊在"突突″地乱跳。好不容易吭哧吭哧爬到家门口,抬头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僵了一下。院子门前外婆给她留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靠在她家前门牌号金属拍拍下……
男人背微微抵着,手插在口袋里,头低着,点燃的烟草在黑夜中星火点点,像萤火虫的屁股。
听见动静,江在野不急不慢地转过头来。
完全不知道这人在这站了多久,但他身着一件黑色背心,因为弓起的背和插在口袋里的手的姿势,那胳膊已经看上去比孔绥的大腿还……男人整个人仿佛镀了一层被夜风吹出来的凉意。清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又从脸一路往下,停在她那只明显动得不自然的右手上。
两个人对视了一秒。
孔绥本能的抖了抖,在“打招呼"和"转身就跑"之间犹豫了下,他已经掐了烟,迈步走过来。
带着淡淡烟草味的身影如山一样压下来,孔绥从压抑的嗓子里出发"咕噜”一声含糊音代替了尖叫,江在野已经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绝对不算温柔,但也在能把入手细软折断前,生生收住了力道。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男人把她的右手往上提了提,指腹在那块红肿皮肤停了一瞬,按得很准。
“啊!别别别!”
尖锐的疼痛从被摁压的那点炸开,孔绥疼的头皮发麻,肩膀微微一抖,小鸡仔似的蜷缩成一团,下意识想往后缩,却没成功。江在野没搭理她一一
捏着她手腕的手如钢铁锁拷,不顾她娇气的哼唧,男人目光没有丝毫动摇,翻看她小臂外侧那一整片红肿……
手指沿着骨头的方向轻轻划过,像检查有没有异常,动作很熟练。他没有说话,连表情都没有明显变化,只是眼神越发冰冷。两个人离得很近,他身上的洗澡水味混着淡淡烟草味,头发还有一点没干的水痕,大概是洗了澡在家里坐着,突然收到了晚上摩勤山出事了的消息……就直接过来了。
这点猜测让孔绥的心脏再次不受控的胆怯缩聚。她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男人检查完,松开手。
她手臂一轻,整个人跟着晃了下,视线还停在他指节刚才落过的位置,甚至都做好了被训一顿的心心理准备一一
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说不清意味着什么,又或许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只是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他便果断转身,抬脚往山上走。
小区的灯光将男人的背影拉长,他离开的步伐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又似乎比往常重了一点。
孔绥站在原地,嘴巴张张合合,手还悬在那里,半抬着,像暂时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直到他身影消失隐秘于黑夜树影婆娑中,彻底看不见了,她憋住的那口气才缓缓吐出一一
低头看自己的手臂……
方才男人温热掌心握着她皮肤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