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爱笑的孩子。
他的名字,叫佩特罗斯。
这个名字,是普罗米修斯为他取的。
意思是——“石头”。
正如他的性格一样。
质朴,坚硬,而不可动摇。
普罗米修斯看着眼前这个被岁月与苦难,摧残得不成样子,早已遍布伤痕的“石头”。
一股沉重到令神都为之窒息的浓厚悲伤,将的整颗心都彻底淹没,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佩特罗斯,既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孩子。
这是他眼睁睁看着,从一个质朴憨厚、懵懂纯洁、在阳光下奔跑大笑的少年。
因为自身的坚持与努力,一步步成为了一个部落稳重坚强的首领。
曾经,面对危险与挑战,他永远充满勇气,永远乐观积极。
他永远站在部落的最前方,用那并不宽阔的肩膀,为族人挡下一切挑战。
永远带着那种富有感染力,堪称标志性的笑容,去勇敢面对一切危险。
然而————
现在。
在无穷无尽的磨难、死亡与危险的反复碾压下。
这块“石头”,终于被磨去了所有的棱角,成为了这番写满了苦难历史的模样。
曾经那么乐观,永远洋溢着阳光笑容的少年郎。
现在,他脸上每一道深深的褶皱里,都填满了痛苦、决择与无奈。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笑过了。
或许,他连怎么笑,都已经忘记了。
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精神,都已经用在了撑起部落存亡这副万钧重担之上了。
这副担子,太重了。
重得压弯了他的脊梁,重得抹去了他的笑容,让他每分每刻都只能死死咬着牙,撑着最后一口气,鼓着最后一股劲。
片刻,也不敢放松。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松了这口气,他身后的数千族人,就是死路一条。
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变成了这副模样,普罗米修斯心痛如绞,几欲落泪。
而他放眼望去。
在他的面前,像佩特罗斯这样的孩子,彼彼皆是。
满目疮痍,皆是悲凉。
可现在————
他没有时间去悲伤与难过,也没有时间去内疚与后悔。
他必须为他们,指引一条活路。
面对佩特罗斯充满了希冀的询问,普罗米修斯启唇欲言。
他本能地想要说出那个名字。
那个理所应当、至高无上的名字。
按照神圣正义秩序的法理,按照礼仪的规矩。
第一位祭祀的,自当应是那至高的永恒主宰—一神王宙斯。
但是。
话到了嘴边,又被袖生生地吞了回去。
不行!
绝对不行!
现在,神王陛下也许还不知道盗火这件事。
如果人类第一位祭祀的便是陛下,那么,当祭品的烟火升上奥林匹斯,当陛下投下目光,发现这是赃物以后————
以陛下对秩序的维护,他极有可能会再次收回火焰。
甚至震怒之下,降下更可怕的神罚!
那样,如今付出的一切辛苦、一切牺牲,都将白费了!
不仅救不了人类,反而会害死人类!
必须找一个,既有足够的分量庇护人类,又能让神王陛下不好发作的神。
他沉默了许久。
在权衡了无数种可能之后,方才很是沉重地缓缓说道:“按照常理来说,第一位祭祀的神,自然应该是至高无上的神王陛下。”
“但是————如今并未到年末,祭祀神王陛下的时机,不对。”
他给出了一个牵强的理由,随即给出了真正的方案:“既如此。”
“那温暖之火,火之主宰女神——赫斯提亚。”
“她,才是你们应当第一位祭祀的大神!”
普罗米修斯解释道:“火之主宰,最是温暖仁慈,她深爱着这世间的一切生灵。”
“火,本就是她的权柄与领域。”
“你们按照神凡之约信仰她,供奉她,祭祀她,她一定会为你们降下垂怜。”
“更重要的是————”
普罗米修斯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孤注一掷的决意:“火之主宰,是神王陛下的挚爱,也是最尊敬的伟大女神。”
“她地位超然而尊贵,只要她愿意接受你们的祭品,只要她愿意默许你们拥有火焰。”
“那么,这宇宙间,便无神能够多加置喙!”
“即便是神王陛下————看在赫斯提亚女神的面子上,大概率,也不会再心生介意。”
这是一步险棋。
也是一步利用亲情与挚爱的妙棋。
普罗米修斯眼神一凝,顿了一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数百位头领,接着说道:“另外。”
“你们也不要聚集在一起祭祀了。”
“各自带着火种,立刻回去自己的部落,分散祭祀吧。”
“能不能得到回应,全看各部落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