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纵然村中百姓离开,也多多少少会有所私藏。
人性使然,江尘也不可能一个个搜查,只会任由他们离去了。
而搬走的那些粮食,搭配些山上的野菜,勉强够他们支撑到粟米收获了。
这也是他和沉朗来之前就商量好的。
借江尘在村中积攒的威望,借官府威吓,驱离百姓。
但也让村民拿回这两年来抵给陈丰田家的田契,外加一批粮食,让他们熬过春收这段日子,算是这一日混乱的安抚了。
被村中百姓留下的财物,江尘没打算拿走,就当是给官府来人的酬劳算了。
他自己得了一个破阵弩,再落个劝离乱民的名声就满足了。
确定院内没什么遗漏,又看了一眼被解下后,摆在一旁的陈玉坤父子的尸体,江尘也不打算多留了。
接下来只需等着官府来收拾残局。
只是这次,陈炳恐怕也会过来。
“伯父,到时您要出面吗?” 江尘问沉朗。
毕竟面对的是官府的人,他担心沉朗会在陈炳面前露馅。
“当然要。” 沉朗语气颇为自信。
“上次梁永锋来我都出现了,这次要是躲起来,反倒惹人怀疑。”
“放心,短时间内不会出事的。”
经历了这桩事后,沉朗看起来反而精神好了不少。
不再是此前那副落魄文人的模样,眼中不时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江尘不免问起:“伯父,当初沉家你家是因为什么才被贬出士族的,还有起复的可能吗?”
沉朗扭头看向江尘,似是惊讶江尘突然问起这种事。
沉默片刻后,才开口答道:“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今陛下因为天下动乱之根源在士族,用各种手段想要削弱士族的势力。”
“我们一族,便是这种想法下的牺牲品。”
“想要起复,恐怕在兴业一朝没什么可能了。”
离开陈家后,江尘先去看了张常青。
他们过去时,江田已经在旁边守着了。
江尘走上前,问了句:“张叔,没什么事吧?”
张常青坐起身子:“能有什么事?陈玉坤看着凶狠,那一拳实际软得跟棉花似的,都是我自己故意往后倒的。”
一旁照顾他的江田却开口:“你就赶紧坐下吧,多躺几天养养再说。”
江尘笑着开口:“对,张叔你以后好好休息就行。”
“这事多亏了你,以后身前身后事,都交给我和大哥就成。”
张常青只是释然一笑。
此前他总觉得欠着江尘天大的人情,如今总算有了了结的感觉,心中如释重负。
确定张常青也没事,他才离开,心中还想着那破阵弩呢,回去还得好好研究研究。
藏起来还不够,等此间事了,重建自家大院,说不得要找个高处,把破阵弩摆上。
这样,就算之后有山匪进村,也能有所防备。
像陈丰田这样只顾囤粮,真要到了灾年,恐怕也逃不了这么一劫。
与此同时,前往永年县的官道。
四个衙役离开陈家后,跑了许久。
再一看天色,他们今日已经来不及进县城了。
来的时候可是坐驴车,回去可只能靠双腿了。
“四哥,怎么办?”有衙役问前面的猴四。
猴四喘了口气,走到官道旁,顺着一棵树坐下。
“还能怎么办,凑活一夜,明日再进城。”
“可咱们的劲弩还在陈家呢,没抬回来捕头不会怪罪吧。”
猴四摆摆手:“命都快没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如实跟捕头说捕头知道经过,应该也不会怪罪的。”
听了这话,那三个衙役才稍松了口气,一同瘫坐在地上。
那劲弩,可是从县衙武库中私拿出来的,没能带回来,这责任谁都担不起责。
休息片刻,几人仍旧心有馀悸:“这些百姓,真是疯了,不怕官府来人吗。”
猴四当时惊骇,此刻也想明白了。
“怕了屁,法不责众知道嘛?你们胆子这么大,敢把一整个村的人全抓了啊,官府过来,肯定是定陈家的罪,安抚村中暴民。”
“这倒也是”几个衙役挠挠头。
有人疑惑道:“可三山村的百姓,也没到这种地步了。”
这年头,挨饿的人多着呢,或者说,一年到头能上几顿饱饭的都是少数。
但除非真的活不下去了,哪能聚集的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