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一怔,纷纷看向了营帐入口处。
一直低着头沉默地看着范泽的陈瑾风如梦初醒,转头看到温宁那瞬间,他似乎怔愣了片刻,快速走过去,低声道:“阿宁,你来了。”
“嗯,主公,我手上有可以救治范统领的药。”
温宁看向陈瑾风,自是看出了他眼底难得一见的疲累和恍惚。
她记得陈瑾风先前跟她说过,范泽是最早跟在他身边的那批人。
他们一起参军,一起奋斗,如今虽然是上下属,但彼此间的情谊,更象过命的兄弟。
听到她的话,陈瑾风愣了愣,还不等他有什么回应,卫洪惊喜的声音就响起,“真的?!夫人当真有能救范泽的药?!”
其他将军也一脸期待地看着温宁。
温宁暗叹一口气,道:“这种药确实可以治疔痎疟,但我是第一次尝试做这种药,路上又没有旁的病患给我试药,我不能确定,我做的这些药有没有效果,但不管如何,我都先试试。”
大伙儿哪有不应的。
不管如何,总比眼睁睁看着范泽死去好啊!
顿时纷纷从范泽的病床边离开,给温宁留了充足的施展空间。
温宁坐到了放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把带来的药箱放到地上,打开,拿出了里面一个干净的针筒,以及好几瓶她路上提炼的青蒿素。
因为不确定用哪种火候提取的青蒿素有用,温宁打算把用不同火候提取的青蒿素都给范泽打一遍。
这当然也会有一定的风险,若青蒿素注射过度,可能会引发一些不良反应,例如胃肠道不适、肾脏功能影响或血液系统异常等。
但这种不良反应,都可以通过后续的治疔减轻,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范泽的命救回来。
而且,温宁更害怕的是,她提取的这些青蒿素,都失败了。
更害怕的是,范泽这个身体对青蒿素过敏。
她轻吸一口气,用医用酒精消毒了针筒和范泽的皮肤,便沉着脸给他注射青蒿素。
一般来说,青蒿素口服便可,但现在范泽已经昏迷了,无法自主吞咽,只能注射。
注射完后,温宁在范泽床边守了一会儿,庆幸的是,范泽没有产生任何过敏反应。
而注射给药比口服给药起效更快,若她的青蒿素提取成功了,应该能在两刻钟之内看到效果。
大伙儿都不禁紧紧盯着病床上的范泽,一众向来粗手粗脚的军中将士,这会儿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温宁偶然间转头,就见到陈瑾风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旁,一直低着头看床上的范泽,薄唇紧抿,眉头紧皱。
她看了他一会儿,悄悄抬起手,轻轻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陈瑾风似是怔了怔,转头看向她,瞬间撞入了一双带着浓浓抚慰和温柔的杏眸中。
顿时,他感觉自己心头的阴霾被驱散了一些,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心中那只柔软滑腻的手。
几人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终于,病床上的人有了反应。
一开始,他只是眼皮微微跳动,却一下子被眼尖的卫洪察觉到了。
卫洪大喜过望,连忙扑了过去,不知轻重地大声道:“范泽!你是不是醒了范泽!”
温宁刚要叫他小声一点,不要惊扰到病患,就见病床上的人眼皮抽动的动作越来越明显,很快,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似乎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环顾了所有人一圈,最后,眼神定格在了陈瑾风身上,被烧得干涸起皮的唇微微开合,“主公,属下没用”
话没说完,他就似乎万分疲累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已是足够让在场的人惊喜万分了。
一直旁观着的另外两个大夫更是满脸不敢置信,年轻一些的那个大夫快速上前,试了试范泽的体温,大声道:“范统领的身体没有方才那么热了!他的高热在消退!”
这显然是个振奋人心的信号!
卫洪连忙看向温宁,“夫人,范泽这厮是不是救回来了?!”
温宁微微一笑,也有些如释重负,“应是救回来了,范统领年轻力壮,身体自愈的能力本就比一般人强,只要把他体内的疟原虫咳,就是导致他生病的东西消灭,他应该会好得很快。”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说我们夫人厉害吧!简直是华佗再世啊!”
向将军激动得满面红光。
一旁的彭将军下意识要纠正他的用词,却突然发现,他这回没有用错。
不禁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温宁好笑地看着他们,道:“接下来,范统领还要继续接受治疔。只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我要找几个病患试药,好看看用哪种方法制作的药是最有效果的,然后立刻大规模制作。只是这次试药有一定的危险性,我不能保证病患的生命安全。”
就象先前她找花楼里的妓子来试药一样。
这对他们来说自是不公平的。
但为了挽救更多人的性命,这个环节又必不可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