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江源正要寻射箭之人,拓拔和珠却瞧见已经扎进树干里的箭头上,穿着一卷折起的纸。 她先手要抢,一把握住箭尾,江源见状当机立断,快一步拔剑将箭矢斩成两段,拓拔和珠因惯性连连踉跄,被他夺了先机。 江源还欲找出藏在暗处偷袭的人,可就这么一瞬的间隔,他耳边就只余林叶窸窣,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送信的是谁?是敌是友?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的?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送信?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而以他的武功,居然没能发现附近藏着人?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江源背生寒意,迟疑着将纸条展开。 站在他身后的拓拔和珠看不见纸条上的内容,更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能察觉到他愈发僵硬紧绷的背影。 信上必是写了了不得的消息。 她当然是要看的,“江少将军,你若是看完了,就请让我也瞧一瞧。” 江源没有理她。 拓拔和珠上前逼近他,“这箭是当着我的面射过来的,不可能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我劝你还是快点给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将此事说给谁听。” 对她的威胁,江源不屑一顾,瞪她一眼警告道:“拓拔公主,你要是想保全自己性命,就该当什么也没看见。” 拓拔和珠并不退缩,她发现他此刻比起威慑,更像是在克制着怒火和恨意。甚至她能感到这愤怒是冲她而来。 为什么? “信上的内容和羌胡有关是不是?”她几乎立刻确定原因出在信上,毫不客气地向他伸手,“那么兴许这本就是要给我的信呢?” 江源自是不会答应,看向她的视线里甚至涌动着杀气。 拓拔和珠注视着他神态的变化,快速在脑海里推算一切可能性:“你不肯给我,就说明里头涉及到的,不止关系羌胡。是和江家有关吗?亦或是赵家?莫家?还是更严重一点,和大齐的朝廷有关……” 话音未落,一阵剧痛遏断了她声音。江源手掌如虎口般咬住她脖子,将她生生悬空按在树上,力道之大,掐得她的呼吸连同还未出口的话一起断在喉咙里。 拓拔和珠只觉脖子都快被他拧断,呜咽着拼命捶打他青筋暴起的小臂,可直到眼前发昏,双手失力,对方也没有一丝松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江源倏地撤回手,一连退开好几步,惊惶未定道:“抱歉。” 他握紧发颤的手,自己都觉得后怕,方才看过信一时怒极,本来只是想让她闭嘴,居然差点没收住手,要了别国公主的命。 险些酿出大祸来。 拓拔和珠摔倒在地,她死里逃生,如涸辙之鱼般剧烈喘息,冬日的冰冷空气灌进她喉咙,连着胸腔都一起痛涩。 瞧他一副失神模样,说实话,她真想干脆刺他一刀以解心头之恨,但她此次找他是有正事的,已经吃了一遭亏,她也不敢再慢慢试探,平复下心绪,直奔主题道:“江少将军,实不相瞒,我今日是抱着求和之心来的。” 咽下口中上涌的血腥味,她按抚着脖子哑声说:“我猜拓跋宏和赵长文暗中有所交易,如果你肯帮我,事成之后,我可以除掉拓跋宏,你也可以把赵家拉下马。你我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江源没想到她差点被自己掐死,回过神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你不愿意和亲?”他惊诧问。 拓拔和珠冷笑反问:“谁乐意做砧板上的鱼肉?” 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这还是你们大齐的皇帝提点我的。你我联手,把拓拔宏解决掉,我来代表羌胡与你们和谈,不是对彼此都便利?” 江源蹙眉,“你说这是陛下告诉你的?” “你可以亲自去问。”她拍拍手,抖落衣上的尘土,让自己看着还算得体,“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若你们能让我得到好处,和谈一事上,我自然也会尽可能让利。” 见他还有所怀疑,她从衣裳内侧的夹层里取出一个锦袋掷给他。 “这是羌胡皇室的玉印,乃我贴身之物,天底下仅此一枚,我以此为信物,能否证明我的诚意?” 江源验货般仔细查看了玉印的模样,用料极好,上头雕的苍鹰是羌胡皇室的象征,印文一面雕的是她的名字。论华贵和精致程度,的确轻易做不了假。 只要他手里有这东西,就能证明他们二人过从密切,若是让羌胡的人知道了,叛国之罪她是逃不了的。 这是把命都交到他手上了。 江源不可置信又防备地盯着她,她却只是再次朝他伸出手,耐心等待他将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