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形,破开烟雨,剑势可怖,如天河倒悬而下密不透风。
路长远就象一枚被不断捶打的钉子,一次次挣扎起身,一次次被更沉重的力道轰入地底就如此,路长远一次又一次的站起,右护法一次又一次的将路长远劈入地面,边打边飞,留情湖近在眼前。
雨水将右护法的头发濡湿垂落,叫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可到底有人知道右护法现在是个什么心情的。
路长远知道。
因为他马上就要将自己最好的朋友封印了。
如同路长远所料,右护法举起长剑,断念上道的气息震颤,将四周变得模糊o
剑勾连了龙脉,十数道锁链自暗中激射而出,将路长远捆成了粽子,随后坠入留情湖之底。
断念清鸣一声,最后落在了第三层,虚幻而去,成为了镇魔剑。
封印震颤。
苏无相的魔身在不断的颤斗,琉璃王朝地动山摇,大半个上玉京的房屋倒塌。
但终究归于了平静。
苏幼绾也同时睁开了眼,她左右看去,路长远不在身边,怀里倒还有一只笨狐狸在睡大觉。
“去了不同的梦吗?”
月色如水。
银发少女抬起头,看见的仍旧是那个面馆。
因为她太上,所以即便主动入梦,也不会如同路长远一样,成为梦中的“某个人”。
而是会以清醒旁观者的身份来见证一切。
面婆婆正揉着面。
苏幼绾走上前,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锅中的面已经熟了,这就是最后一碗面了,做完这一碗,就要收摊了。
面婆婆突然看向远方:“何人?”
有人自黑暗中走出。
那是一名女子。
女子生得极为好看,是那种只消一眼,便能蚀刻进魂魄里的风华绝代。
此刻月影摇曳,映着她如月华流转的侧影。
长发似泼墨散落肩头,肌肤透出瓷器般细腻又脆弱的光泽,眉目间本该有倾世的绝色,如今却似蒙了雾的远山,蒙蒙胧胧,看不真切。
唇色更是淡得近乎透明,像雪地里最后一片未谢的红梅。
此刻,女子静静地倚在墙角,浑身染血,呼吸轻得如同羽毛悬空。
她似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面婆婆大惊失色,于是急忙上前:“绫姐姐?你怎得成了这样?”
苏幼绾歪头。
师尊年轻的时候,这么高挑好看呀。
女子瘫软在了面婆婆的身上,声音低的宛若梦吃。
她道。
“弄丢了我把他弄丢了。”
面婆婆慌忙的将自己的真气渡给了女子:“绫姐姐?谁?路大哥?”
女子仿佛丢了魂般梦呓:“星落谷,星落谷
”
刺啦。
梦仿佛被刺破。
苏幼绾坐在原地,可四周的景色便开始一点点的破碎重组。
就好象真的是做梦一般毫无逻辑。
仍旧是面馆。
面婆婆这一次却坐在面馆的凳子上看着月亮,苏幼绾就在她的正对面。
“何人?”
仍旧是那个角落,如此,又出来了一人。
那人将面容隐藏在白金面之下,身着玄色长袍,人虽然站在此地,却有一种不在此地的虚幻感。
这不是真身,只是一缕意念,跨过了山河万里来到了琉璃王朝。
面婆婆双目瞪圆。
“路大哥,你没死?绫姐姐与我说你已身陨了!?”
“她如何了?”
面婆婆沉默半晌:“我最后一次见她已是数十年前了。”
“那便罢了。”长安道人摇摇头:“此番我不能离天山太久,我与你长话短说。”
“天山,白金面?”
面婆婆这才看清楚了长安道人面上白金面:“长安道人!?路大哥你是长安道人。”
长安道人却并不回答面婆婆的问题,只是道:“我已去看过无相,我仍旧救不了他,他的真灵已失。”
面婆婆浑身一僵,嗓音沙哑,眼框倏地红了:“连如今作为长安道人的路大哥都救不了他吗?”
“那已经不是他了。”
“所以,路大哥是来彻底杀了无相的吗?”
“那不是无相。”长安道人声音无悲无喜。
“那就是他!”面婆婆表情带着浓重的悲伤,凄苦的道:“路大哥,算我求你了,不要杀他,一定有办法的,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要救他。”
半晌。
玄袍身影却开始慢慢淡去,如墨滴入水,散成缕缕烟痕。
只馀一声极轻的叹息,悬在空中,久久不散。
苏幼绾这才明白。
若非长安道人回到面馆见了鸾如梦一面,这世界上,就再没人知道长安道人的真实身份了。
两人被弹出了梦境。
路长远扶额:“用别人的视角看我自己,怪恐怖的。”
那确实恐怖。
真要算起来,那会路长远算是第二次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