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沈厌不愿意,仰头眼含热泪地看着林书棠。林书棠移开眼,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要对他那么凶,也不要打他。”话落,她猛地将院门关上,将二人拒之门外。沈厌颓然地站在原地,看着禁闭的院门,强行抿直了唇,忍住将坠未坠的眼泪。
“你跟她说,我经常打你?”
对于沈厌强撑的脆弱,沈筠很冷情得一点儿关心的表示都没有,反而执着于沈厌当初为了留下所说的想要引起林书棠心软的胡话。沈厌这会儿很生气,明明娘亲都已经心软了,决意要留下他,他们母子相处得很好,都是因为沈筠来了,娘亲才又会变得这样决绝。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转过身来看他,颇有些咬牙切齿,“都是因为你,娘亲才会把我赶出来。”
“那难道不是因为你骗了她吗?“沈筠睨着眼瞧他,轻蔑地笑了一声,“若是你一开始就告诉她你的身份,你看她还会让你进去吗?”沈厌本来就因为林书棠将他赶了出来伤心,沈筠这一番话简直与伤口上撒盐没有任何分别。
他气得小胸脯一起一伏的,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那还不是因为你?娘亲究竞是不待见我,还是因为你?”
沈筠眼神冷了冷。
身后影霄听闻这番话猛地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极有眼力见儿地上前,将小主子拉到一边,轻声哄道,“瞧这马上就要变天了,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赶回镇子上找处客栈落脚吧。”
沈厌偏开头,硬气道,“你们离开,我娘亲就会叫我进去了。”“那别管他。“沈筠看了他一眼,阔步从他身侧走出,背影决绝,断不是作伪吓唬他的样子。
影霄看了看世子落拓冷硬的背影,再看了看面前小主子紧蹙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院门前,父子两个好似谁也不愿落下下风。影霄愁得咬牙,一狠心心朝着沈筠追了过去,“公子,真不管小主子了?'他们费劲巴脑地从玉京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贫瘠之地,就这样空手而回了?
“影霄,你去牙行那里,将旁边那间屋子租赁下。“沈筠吩咐道,微侧颌指了指林书棠旁侧那间空屋。
“公子?“影霄听这话难免震惊,连忙拦在了沈筠身前,这是要长住的意思?“我们不回玉京了吗?”
“影霄,我想将她带回去。“沈筠停下脚步看他,眸光真挚,是半点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影霄简直觉得是天雷轰顶,此情此景,与八年前世子去溪县将夫人强行带回来有何分别?
他的猜测果真不错,当日就该拦着世子,他一人来凉州接回小公子就是了。这些年里,世子和夫人是如何痛苦纠缠,他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孽缘斩断,眼下,是又要重蹈覆辙吗?影霄想要开口再劝,却在见着世子眼底的惫倦时,又不免抿住了嘴。夫人不在的这三年里,世子是何模样,他亦是看在眼里。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
影霄叹了一口气,最终领命去办。
沈筠侧身看向远处伸出枫林的屋角,缓缓低了低眸。阿棠,别怪他。
他没办法再做到放手。
这三年里,他让自己勤勉政务,半点喘息的机会也不肯留给自己,只是因为一停下来,被掏空的胸腔就好似被巨石塞满,那种无助,绝望,沉痛犹如利刃将自己一片片凌迟。
无数个深夜里他守着那间空荡荡的房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守着一座坟墓。一个永远也不会再出现的人,一个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的人。甚至连从身边人的嘴里都不会再听见她的名字。
他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里,他坐在那间有他们二人回忆的寝房里,看着天边的夕阳一点点西沉,看着廊下的灯火逐渐熹微,他有时候会看见林书棠在房间内走,等他要去触碰的时候,她又突然像是水波一般散开。他简直快要疯掉了,阴影像是藤蔓缠缚上他四肢,一点点蚕食他的理智。他克制不住地想她,想将她留下来,将她困住,关在他的身边,是痛苦,他都和她一起承受。
气息变得粗重,眼眶烧得通红,他在这种极端的拉扯和欲望里将自己反复鞭笞绷裂,竞然意外得到了极大的充盈和餍足。是的,将她重新抓回来,无论她愿不愿意。可天一亮,所有的阴暗,污秽,扭曲,不堪,全部无所遁形。他又突然觉得她很可怜,自己很可恨,为什么将她逼到那般境地都还是不肯放过她呢?
他自嘲地一笑,想着若是他如此不守诺,怕是在她那里,连最后的一点好都没有了。
他不敢去见她,只能靠着了解她的琐事,好像她还在身边。可是那些不够,远远都不够。
而如今,他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来见她,名正言顺的,光明正大的来见她。他想着,就一面,仅一面就好。
借着来接沈厌回去的机会,再见她一面,听她说一句话,他想,他应该还能再坚持很久很久。
可是真的见面了,他忽又觉得不满足了。
他看见她瓷白的小脸上露出的生动神情,看着她无意识咬着下唇,垂下的后颈薄薄的雪肤上凸起的骨节.……
平静如同死水的血液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烧得他五脏六腑沸灼,呼出的气息沉重,猛烈敲打他的血肉,像是要奔涌出来,他竭力死死压制,才能在她面前显得克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