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要读书?我去求爹爹,让你做他的弟子好不好?”庾珩曾经和她说过,他儿时的学习全部都是旁听偷听来的,后面等自己认字之后就开始一本又一本的阅读,不可为不艰难。他聪慧又好学,能从现在开始给他教学就再好不过了。且现在有了庾珩,等之后父亲就不会再收张绅了,也免了让那等狼子野心的人进入崔府。
“我……粗鄙不堪,怕是不能入的了崔家主的眼。"他这会儿连抬眼直视她都已经不敢了。
身体贴到墙面上,落在地上的影子蜷缩成一团。崔氏百年世家,其底蕴自然不消说,时今崔氏的家主才高八斗,所做的诗词文章皆不流于俗,针砭时弊多精妙绝言,桃李天下广为流传。庾珩先前所接触过的稍有文墨之人皆自视甚高,崔家主那样眼光清绝独到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
“如今能有片瓦遮身已谢过女郎了。”
崔令容小心翼翼的靠近缩在角落里的那抹人影。“庾珩你一点都不卑贱。”
“一个人的品性从来不是由他的出身决定的,你比我看过的许多人都要好上很多很多,假使有一天我跌入泥沼,困厄缠身,甚至为奴为婢,你也会觉得我卑贱吗?″
他伸出手指封住她的唇。
心神皆颤连指尖都微微颤抖:“女郎金尊玉贵,与这两个字是万万扯不上关系的,何必为了我而这样…”
庾珩,没有不可能的,我曾经跌入尘埃,是你亲手把我打捞出来的。“姑且算是我欠你的。”
崔令容不再多言,只是道:“我明天就去找父亲,这样明日一早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见父亲。”
“对了,还有这处离我住的地方也太远了,来找你总是有些不便的,我记得梦麟阁外的西厢还有空余,我且将你移到那里好不好?”庾珩看着她在暗光里闪亮亮的眼睛明明知道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不应该答应的,可还是鬼使神差的道了一句:“好。”“那明日将这些事情都一应办好。”
话落地的一瞬间,他就有些后悔,她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了,裙摆走进银霜洒落的行经。
她像是只为他一个人而来的玉观音。
崔令容回到自己的院落,白芍和绿枝伺候着她梳洗睡下,她一左一右的牵着她们的手:“在我身边,辛苦你们了,你们也早些去休息。”“姑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在您身边不知道比赛旁的地方要轻松多少,哪会辛苦到我们。”
崔令容又劝说了几句,才免了她们想要在自己身边守夜的心。一整夜,她甜稳睡去。
翌日一早,崔令容被外面的雪色天光晃醒,阳光升起,再落了一层厚雪的地面上射出光晕。
崔令容起身,睡眼朦胧的往外看去,意料之外的看到了他。走出去,才看到他的肩膀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你怎么来的如此早?”
“左右无事。”
实则是你昨日觉去那边的路较远,那我来找你就好。“你再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梳洗好了。”
崔令容后知后觉的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发,在地面上踩下一串脚印,回屋子里去了。
等二人去前院的时候,那厢正在用早膳。
“我来给父亲母亲请安。”
“来得正好,一同用早膳吧,让小厨房的人再添一碗你爱吃的牛乳酪,还有红饽糕。”
崔令容顺从的坐在父亲母亲旁边,伸手想要拉庾珩时,看到他们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庾珩也自觉的往后退了几寸。她面色如常,不如痕迹的将手收回。
膳食很快上齐,庾珩主动的侍奉他们用餐,举止有度且娴熟,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一顿饭下来,崔令容食之无味。
“说吧,容儿一早的找到我这里来是想要什么?”父亲在庾珩的侍奉下漱了漱口,眼神里带着深意看向崔令容。“女儿有一事请父亲允准,女儿想让庾珩能够拜入您的门下学习。”“你倒是很少这么郑重的向我请求什么。”“父亲收弟子一贯是不看重那些门楣的,只看那人的天资秉性如何,父亲大可以以考教他一番,只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你来,上前一些。”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知晓你的境遇不好,却谦卑恭敬,进退有礼有度,我女儿对你赞赏有加,我总不能驳了她的心愿,你来我说一说。”
“晚辈先前曾听闻过前辈的佳作,如今能有此际遇,早已感激不尽,若有幸能够承蒙教化,定然不负师恩,若无机会得前辈赐教,也会感念崔府提供的庇护,女郎的恩德。”
“起来吧,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从今以后你便每日丑时,在庆晖堂与其他弟子一道听讲。”
“谢过恩师。”
“谢谢父亲。”
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崔令容和庾珩相视而笑。冬去春又来,之后的日子悄无声息的从指尖溜走。崔令容渐渐出落一副娇颜细腰,庾珩的身量也抽条拔枝一般的成长,肩宽腰窄,渐渐的有了崔令容印象中的那般高挺。他诗书文章在父亲的教导下学的很好,其间父亲还专门请了为他传授武艺的师傅,父亲不止一次的称赞他可堪大用。这些年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崔令芷不止一次的被发现总想要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