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就在顺义那边的山庄弄,一匹山都是她的,随便她鼓捣。院子里种了花花草草,好看。”
孙建水点头:“是很好看。”
他又看到了两棵合欢树。
合欢树在院子里突兀出现,有点破坏整体环境。
老太太说:“我和朝阳的爸爸从四川老家来北京之前还真没见过这种树,后来才知道是合欢。”
孙建水:“中国很大,东西南北的树木都不一样的。”
老太太:“喜悦妈妈说这两棵和园景不协调,本打算砍了的,不过,我家老头子却不肯,说好好的树你砍他做什么,败家子。”
她一口一个喜悦妈妈,孙建水心中想:喜悦妈妈应该是孙总的妻子大明星何情吧。
很快,一老一少就进了堂屋,老太太请孙建水坐下,又开了电视待客。正是去年最红的谍战片《潜伏》,老年人耳朵不好,声音很大,谢若林的结巴震耳欲聋:“这里有两根金条,你告诉我哪一根是高尚的,哪一根又是龌龊的?”
孙建水被吵得不行,只得竖起耳朵,竭力去听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感慨道:“当初,我也是反对喜悦妈妈砍树的。当年咱们全家来京城的时候,这两棵树就在了。平时洗完衣裳,就挂在树上晾晒,两根树之间还拉了根绳子。夏天的时候,树下凉快得很,那时候小小还在读高中,每周只能回家一次,屋里热得呆不住人,她就在树下背书,写做作业。这一转眼,小小就结婚生孩子,人到中年了,光阴过得真快。上次我跟喜悦摆龙门阵的时候,她说,时间就好像一头野驴,跑起来就不停。”
依旧是《潜伏》里的台词,孙建水想笑又不敢,憋得辛苦,他说:“奶奶你的意思是说,这两棵树承载了生活中美好的记忆,砍不得。”
“对对对,就是这个原因。”老太太忽然有点伤感:“家里的孩子都在这两棵树下乘过凉,朝阳、小小、小强、喜悦,何情。现在呢,小小和小强组建了家庭,大部分时间都在苏州无锡什么的,反正就是在太湖边上转圈圈。朝阳常年在上海,何情工作忙,大多数时间在西二旗和顺义,喜悦在西安念书,家里只剩我和老头子,好没有意思。每次看到树,我就想起他们。”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孙建水忽然想起这句话。
老太太唠叨了半天,又问:“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家里还有个妈妈。”孙建水有点羡慕孙家,这才是个大家族啊,而自己家则只有母子孤零零的俩人。
“原来你是家门儿啊。”老太太慈祥地笑起来。
孙建水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将大林交给自己的包裹递给老太太。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长得魁梧的老头,一手扶住腰一手拄着拐杖走进堂屋:“老嬢儿,大林送什么东西过来了?”
孙建水忙站起身:“爷爷好,我叫孙建水,是孙总公司的员工。”
不用问,来的正是孙总的父亲孙永富。
老孙的腰病犯了,气色不是太好,精神也差。
孙朝阳母亲:“你出来做什么,回屋歇气吧。这是大林弄的绞股蓝茶,让我泡水喝的,说是可以降压降糖。”说着就打开了包裹。
孙建水好奇,探头看去,里面是绿乎乎的植物叶子,也看不出究竟。
孙永富撇嘴:“就是树叶子而已,八十年代的时候,峨眉山上多得很,我喝过,怪屎难吃。”
四川人说话很神,孙建水又忍不住想笑。
孙老太太:“这是人家大林的一片心意,你说这话也不怕得罪人。”
孙永富:“大林是个好孩子。”
孙建水在路上折腾了一天,时间已经不早了,从这里去西二旗很远,他对京城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还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到地头,就起身要告辞。
老太太显然很喜欢孙建水,握住他的手:“建水娃儿,你饿不饿,我弄东西给你吃。”
孙建水:“不饿,不饿,我吃了飞机餐的,谢谢奶奶。”忽然,他的肚子里竟咕咚一声,饥饿感竟如潮水般袭来。
“你这人就是抽扯,饿就饿,忸忸怩怩,不是男子汉。”孙永富眼睛一鼓。抽扯在四川话里就是不真诚,口不对心的意思。
孙建水尴尬,抓头:“飞机餐份量太小,也就能垫个底。”
孙永富哈哈笑道:“是有点少,不够吃你不可以问乘务员再要一份吗?”
孙建水惊讶:“还可以再要啊?我还以为一人只有一份呢。”
孙永富笑得更大声:“真是个憨包,老实娃儿。”然后,笑容就凝结了,原来他一笑,腰又疼起来。
于是,孙建水忙扶着老爷子回屋,服侍他躺长沙发上,又给他打开了卧室里的电视。电视里的是老年人最喜欢的《西游记》,雷公电母正在施法下雨,电母长得好漂亮。
孙建水再次惊讶,小时候自己看《西游记》的时候尽顾着看猴子,竟忽略了美好的风景。
忙完这一切,孙老太太已经煮好了食物,让孙建水垫吧垫吧。还说,到晚饭还有点时间,忍忍,到时候吃好点。
“这是垫吧垫吧?”孙建水看到手中的大搪瓷盆儿里的三十多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