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的对比中,慢慢清晰起来,
如同原本以为只是浅滩跋涉,回头却惊觉潮水已悄然后退,
露出下方并非通往深海的航道,
而是一片被隔开的有限水域。
这日,他办完差事回府,独自坐在书房内,
夕阳余晖透过窗格,将他半明半暗的身影拉长,
他想起前几日,太子门下一位官员在与他共同办理某事时,那份虽然客气却底气十足的从容,
想起老三近日因修书得力而得到的一笔丰厚赏赐,
甚至想起老四那得了差事便心无旁骛、仿佛只知埋头苦干的背影,
乃至老九、老十在理藩院的得心应手,无所顾忌……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恐慌与不甘的颤栗,终于无法抑制地从脊椎窜起,
他看似回来了,看似重获青眼,看似一切照旧,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康熙再次给他机会,或许只是因为他还有用,
因为他背后还有需要安抚的势力,
因为他需要做一个慈父的姿态给天下人看,
但那份曾经或许有过的、将他视为某种可能的特殊期待与暗中扶持,
已经随着佛堂里那根布条,一道消散了。
他仍在局中,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琉璃隔开,
看得见中心的喧嚣与光亮,触摸到的,却只有自身的倒影与冰冷的屏障。
这种“看似拥有,实则失去核心”的落差,
比彻底的贬斥更让他感到一种无处着力的慌张,
他攥紧了拳,指甲陷进掌心,
不行,他不能就此被定性,被边缘化,
郭络罗氏用命换来的松动,绝不能止步于此,
他必须找到新的办法,重新让康熙看到他的不可或缺,而不是仅仅可用。
夜色渐浓,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
八贝勒府的书房里,灯火亮了一夜,
胤禩坐在黑暗中,
眼中由最初的慌张逐渐沉淀,化为更深的幽暗与算计,
这条路,他必须,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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