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并没直接出现在容太妃面前,但济慈寺内,却时常有人向他汇报太妃的消息。
那毕竟是真心对他好的,如母亲一般的人。
即便她曾经犯了错,他也不可能象对待贾太后那样对太妃。
那样的谢景玄,乔予眠也不可能会愿意留在他身边的。
她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而人的心,总是复杂的,经历了这么多事,哪能那样容易便能理得清楚呢。
五年了,容太妃这些年受到的煎熬,想必并不少。
乔予眠不是什么圣人,却只想身边的人过得好。
“三娘,我,你听我解释”
谢景玄一下慌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都冒出来,找急忙慌地就要解释。
乔予眠也不急,只是歪着头看着他,似乎真的在等他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似的。
谢景玄深吸了一口气,十分认真的开始解释起来,“三娘,我——”
“好了。”
“我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吗?”
谢景玄几乎没有尤豫地摇头,他的三娘分明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怎么会让人觉得害怕呢。
他只是害怕,旧事重提,还是他理亏在先,谢景玄总觉得提心吊胆的。
这宫中虽没什么野男人,但宫外那些野草可遍地都是,尤其像安世蘅和刘堰那种细皮嫩肉,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最是有一张巧嘴。
这宫规是给宫中所有人设立下的没错,可若乔予眠想出宫,谢景玄根本不敢管。
虽然她出宫也只是去苏家找三妹,但苏鹤临也是个怂的,连自家夫人带着自己三姐去外面喝酒,他都不知道拦着点儿,真是没用。
当然,以上这些谢景玄也只敢在心里吐槽。
“三娘,当初的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并不需要你做什么让步,你还愿意原谅朕,朕已经很满足了。”
他牵起她的手,低头,放在唇边轻啄了啄。
三娘从前过得太苦,往后,他只想每一日都看到她的笑脸,那样,无论让谢景玄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谢景玄,五年了,我真的早就不怨谁了,我真的很喜欢眼下的生活。”
“有你,有我,还有这个小家伙。”
乔予眠垂眸,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眸底无限柔软。
谢景玄下意识的看过去,在看到乔予眠的动作后,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眨了眨眼睛。
“三娘,你,你”
谢景玄抬起头看着乔予眠,视线又落回到乔予眠的肚子上,又看向乔予眠。
如此反复了数次,他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朕想的那个意思吗?”
“三娘,真真的吗?”
谢景玄仍然不敢相信。
当年不仅是宫中的御医,就连钟阙都说,三娘的身体,若是想要怀上孩子,是很难的事情。
谢景玄听到这些时,心都碎了。
并非嫌弃三娘没法为他生孩子,这辈子除了乔予眠外,他绝不会再接受任何人。
大不了便在宗室旁支过继一个,自小便将其当做未来的皇帝培养,这对谢景玄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乔予眠很喜欢孩子,而几乎是他这个帮凶,亲手剥夺了她成为母亲的权利。
这些年,每一年宫宴,当三娘看到别家带来的,抱在怀里的小孩儿时,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继而又变得落寞难过,却又在他看过来时,将其收敛的很好。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年,谢景玄都会秘密下令,不准任何人带着年幼的孩子进宫。
公卿大臣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家中不明白的小辈却总是问为什么。
皇后多年无所出,前朝颇是有些怨言的,但却是谁也不敢将其明面摆到帝后面前。
无他,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对当朝皇后娘娘的重视程度。
当年的事情,亲历者都觉得心有馀悸。
那年陛下为了当今皇后砍了多少人的头,光是礼部便被拉出去了一大半的人,甚至白婕妤都死了,她的家人也没能幸免,而容太妃又为什么会忽然被软禁济慈寺,曾经两年多的时间,大虞的朝堂上几乎日日都有人被拉出去打板子,下大狱。
这些都是因为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也没有不想活的,敢跟所有朝臣对着干,当着陛下的面而说当今皇后的不是。
这些,乔予眠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
所以,当孔御医同她说自己怀了身孕时,她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