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的本性,无耻昏君!”原来不是舒娘,是哥哥。
她陡然窒息,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他一向无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再过多久都不会变。她衣袖浮动,再扬起一巴掌,欲落下去,这回却被裴霄雲攥住手腕,“朕是昏君,那也是你欺骗朕,朕被思念冲昏了头。冤有头债有主,你说,是不是该由你来解?”
他抓沈明述,并非为了威胁她,是她误会了他,可他仔细一想,他也唯有用这个法子,才能多留她一瞬。
恨他吧,至少恨,还能让他短暂地停留在她心上。若是不爱也不恨,那就什么也不剩了。
他在她怔神之时,伸手抱她,用尽了浑身的力道,恨不得把她柔软的身子揉到骨血中,再也不分离。
他按下她的反抗,极力平静地与她道:“你陪陪朕,朕就不动他。”“我想杀了你。"明滢只在他的话中听到了威胁与狎昵,气得发抖,嘴唇颤抖,两颗眼珠如浸在冰冷的寒潭中。
她多希望,再有一次能杀他的机会,这个世上没有他,她才能彻底解脱。裴霄雲听得心神骤冷,他再滚烫的胸膛,都融化不了她的心。“朕不会逼你,朕思念你,你陪朕用完膳,朕就放你们回去。”他在她又冷又沉的目光中,再次道:“朕真的不骗你。”明滢只能信他,忍着厌恶,跟着他进去。
他若言而无信,大不了鱼死网破。
裴霄雲说是用膳,果真就是用膳。
屋内温风扑面,檀香袅袅,一泓月色直穿窗牖,打在八仙圆桌上,一桌膳食热气腾腾,精美至极。
明滢蓬头垢面,被树枝划破的衣裳沾满泥渍,他让丫鬟带她去沐浴。明滢走到浴房,就有丫鬟进来要伺候她脱衣。“你们出去,我自己来。”
丫鬟们唯唯诺诺,不肯出去,她就僵持不动,捱了快半个时辰,这些下人怕裴霄雲怪罪,只能侧身退出,让她自己清洗。所有人都出去后,她进了热汤蒸腾的浴池,随意洗了洗,穿好衣裳,抬手把那装香膏的瓷罐打碎,挑了一片最长最尖利的瓷片,藏在身上。这个计策并不精明,她是做好了与他同归于尽,一了百了的决定。她不会再任他欺凌。
任凭她解释是失手打翻了瓷罐,这点动响传到裴霄雲耳中,他当即就猜出来,她藏了不该藏的东西,还想杀他。
他并未有多气愤,就当作不知道此事。
相反,她还愿意恨他,便说明这两年没有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他望着窗外浑圆的月与满桌的碗碟,竞起了些畅快的心思。就好似,这些爱恨波折都不复存在,夜阑人静,花好月圆,他终于能与她同桌用膳。
明滢换上干净的衣裙,绞干的发丝垂洒在肩头,带进一阵清幽的皂角香。裴霄雲听到动静,起身为她摆好碗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来了?菜都凉了。”
不像是两年没见,像是恩爱情深的寻常夫妻。明滢坐在那张圆凳上,只觉有无数锋芒扎刺肌肤。到了这个地步,哥哥被他抓了,押在狱中,他却逼迫她,做这些可笑至极的事情。
没人愿意这样,只有他乐此不疲,自欺欺人地给她倒酒夹菜。她嘴角抽动,淡声试探:“我吃完了,就放我们走吗?”裴霄雲不愿去想旁人,他只想静静与她用这顿膳,弥补这两年他的思念。他装作没听见,给她盛了一碗汤,摆在她身前。明滢扫过这些东西,由心底泛起讥讽,她端起那碗奶白色的鱼汤,在他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往一旁泼了,把碗重重置回桌上。再次问他:“你能说到做到吗?”
裴霄雲嘴角的笑意即刻隐下,眸底爬上一丝涩意,淡淡开口:“朕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朕。”
明滢主动拿起筷子,把碗里他为她夹的菜都摘了个干干净净,又把每道碗碟里的菜都夹了一遍,面无表情往嘴里塞。裴霄雲看得越发不是滋味。
他只是想跟她用一次膳,闲谈几句,可她好像对他避之不及,为何会到了这种地步?
他对她呢喃,不管她有没有在听:“阿滢,你走的两年,朕真的很想你,朕从没有过别人,哪怕朕以为你死了,皇后之位,朕也是留给你的。”他观她埋头吃菜,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又专门去挑她的软肋。“你真的为朕生了个聪慧的好女儿,否则,朕不会被一个孩子糊弄,相信你去跳崖,相信你身死。”
当年,他就对裴寓安一口咬定她是坠崖有所怀疑,后来因为在湖中打捞到她的“尸体”,他才慢慢相信噩耗。
如今,他终于大彻大悟,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沈明述、裴寓安、甚至贺帘青,他们都知道她没死,都在合起伙来骗他。“朕是天子,被你们这些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他是有愤意的,可对着她,什么怒气也烟消云散。
明滢只在他说到被一个孩子糊弄之时,微微停顿,嘴里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菜,吃出了一股苦涩味。
她想到那年在白马寺禅房内时,最后望见她的影子。三岁的裴寓安,为何要帮她,还说出那样的话来?如果不是她,她偷不到西北这两年的时光。她吞下嘴里的菜,那股苦涩顺着喉咙一路咽下,蔓延到心间。裴霄雲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神色略有变化,继续说道:“说来好笑,朕真的以为你死了,去信一些道士与巫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