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刚刚众人从村头散了回来,赵大山就说了,他年纪大,觉浅,白天又没活干,巡夜的事由他去,让兄弟俩别管。
闻言,马大娘看了一眼吴家的院子门,眼神意味深长。林麦花顺着她的视线,瞬间也明白了,目送马大娘进了梁家的门后,她立刻关门去了隔壁:“爹,晚上您别去巡夜。”大晚上的,黑漆漆的,天那么冷,便是点上亮柴,只能照亮方寸之地亮柴是山上砍回来的一种柴火,点燃后拿在手上也不熄,几乎家家都会备上些。这黑不隆冬的夜里,会发生些什么,谁都预料不了。赵大山只觉莫名其妙,林麦花轻咳一声,说了翠柳答应和马家互换又拒绝的事。
“不至于!“赵大山一挥手,“你肯定想多了。”林麦花点头:“我也感觉是想多了,那不要紧,您还是去吧,刚好给我们省了事。”
赵大山看向大儿子:“晚上还是你去,我人老了,觉多,还怕冷。”赵东银”
一个时辰前,他爹才说自己觉浅不怕冷。当时还吹嘘了一番年轻时冬日里在雪窝子中等猎物三天三夜来着。
“行!”
兄弟俩看着赵大山哼着小曲出门,赵东石出声:“大哥,今晚你去,下回再轮上咱家,就由我去。”
赵东银说了不要紧,却也没坚持。谁都不乐意这么冷的天夜里起来去外头受冻,轮着来,大家都歇一歇。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兄弟多的重要,像隔壁马家兄弟三人,一人去一晚,三次轮下来,估计这个冬日都要过去了。
这期间也扯皮,比如林振文,他非说自家没分家。村里人当然不认,一家子可是写了分家文书的,而且林老婆子现在完全不管事,当不了一家之主,兄弟几人还东边住一个,西边住一个,这都不算分家,那要怎么才算分了家?
还有最重要的,林振德的猎户牌子,只有他们父子几人能用……若没分家,应该大房二房和四房也能进山才对。
那衙差就是不认林家没分家,曾经还去几户人家打过招呼,让他们别借着那牌子的由头进山。若不听劝,肯定要被抓进大牢。因此,林振文想让三房和四房出人巡夜,他自己夜里不起来的打算是不成了。
为了巡夜,村里闹得沸沸扬扬,大家但凡凑在一起,都在说这事。第一晚巡夜,赵东银子时起来,跑去敲了几家的门。几家早有准备,巡夜的人都没睡,还准备好了亮柴。林麦花早早睡了,不知道翠柳看到赵东银有没有失望。第一晚巡夜就有两个女人,村里人没说什么……梁娘子儿子伤着了,要么她上,要么就去不了。翠柳也差不多,她儿子看似长大了,实则还不懂事。巡夜时不让女人去,这两家就出不了人。
不过,村里人让女人巡夜的到底是少数。
巡夜的第四天,轮到了林家老宅那一片,林振文不想去,想让赵氏去。赵氏不是不愿意去,而是那一片夜里去巡夜的都是男人。她一个女人,夜里跟一群男人出门,这算什么?不像话嘛。
林振文就想让邻居家里的女人去,被骂得狗血淋头。他没忍住还了一句嘴,然后夫妻俩被邻居给赶了出来。
本就是好心收留,这两人懒得出奇……女人喊着不敢上房顶,男人喊着头痛胸痛肚子痛,总之扫雪的事两人是一点不沾。当初收留二人时,就是家里的两个老人拗不过面子才答应。年轻一辈都很不高兴,借着这个由头,刚好将二人撵走。林振文一开始还想去别人家借住,结果好几户人家连门都不开,只好跑去三房…想住进老宅那几间厢房,把这个冬天捱过去再说。三房也不开院门,林振文便摸到了村口。
彼时钱月娘带着小安在门口堆雪人,瞅见林振文,她只当其是陌生人,连招呼都不打。
偏偏林振文要凑过来。
钱月娘见状,不顾才堆了一半的雪人,抱着小安就回院子,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林振文”
他厚着脸皮上前,却没注意到脚下的铲子,一脚踩上去,脚下一滑,摔了个人仰马翻,痛得他面目狰狞,喊都喊不出来。骨头……他的腿骨好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