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么?”
“温柔?”甘兰英脸色白了一瞬,后背都僵直了,沉默许久,甘兰英才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两声,语气复杂:“卫大人是挺温柔的。”
如果甘兰英没有见过刑狱里的卫别鹤,甘兰英或许,也会觉得卫别鹤是个温柔的人。
但西厂的刑狱……甘兰英不想再进去第二次。
戚幼微在心里默默点头,卫别鹤是一个温柔的人,但沈逢光不是啊。
她实在无法将这两个人重叠在一起。
但戚幼微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说他不是沈逢光。
身体上疲劳了,总是容易让人很快入睡。
次日,戚幼微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习惯性地软软喊了一声:“兰英姑姑……什么时辰了?”
“还早,现在要起么?”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低沉中带着些兴奋的声音。
戚幼微猛地睁开眼,就见卫别鹤坐在自己的床边,他的长腿微曲着,踩在脚床上,姿态闲适。
戚幼微吓得瞬间清醒:“你怎么进来了?!我还没起床呢!”
她一时忘了他的宦官身份,只把他当作一个闯入自己房间的男子。
戚幼微抱着锦被,往床榻里面移了移。
她的动作还真是蠢得可爱。
“奴才自然是来伺候姑娘的。”
卫别鹤伸手要将戚幼微捞起来,戚幼微却裹着被子往里又滚了一圈。
戚幼微急道:“沈、卫别鹤!你以前说过再也不进我房间的!”
“哦?我说过吗?”卫别鹤俨然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给你送了新的衣衫,要看看吗?”
戚幼微仰起头来看了看,一身水红色的交领衣裙,绣的是小扇流萤,温婉又可爱。
一看便是花了心思挑选的。
他问:“好看么?”
“还、还行。”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戚幼微像个提线木偶,在卫别鹤的“伺候”下洗漱、换衣。
他甚至亲手为她绾发,簪上一朵绒花。
“身子这么僵做什么?不好看?”他端详着铜镜里的她。
戚幼微幽幽道:“……男女授受不亲。”
铜镜里的卫别鹤歪头笑了笑,俯在戚幼微的耳边,低声自贬:“奴才是宦官,算不得男人。”
戚幼微弱弱地叹了口气:“我以前说的话好像成真了。”
卫别鹤:“什么话?”
戚幼微小声嘟囔:“让沈逢光做我姐姐,我们做一对好姐妹。”
卫别鹤:“……”
“行啊,那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戚幼微总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仿佛在舌尖绕了几个弯,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阳怪气。
戚幼微从铜镜前站起来,她抬眸一看,卫别鹤穿的也是一身暗红色的衣衫,头上还带着一顶乌纱帽,腰间束带,依旧挂着枚玉坠子。
红色衬得肤白,戚幼微眨了眨眼,才觉得自己的这一身与卫别鹤的格外相似。
看来去见太皇太后,是应该庄重许多。
甘兰英和青山一直等在外面,见着戚幼微和卫别鹤一起出来之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
甘兰英多看了几眼,两人站在一起果真赏心悦目,若卫大人不是宦官就好了,若是一个清流文臣,那与戚幼微也是相配的。
只是可惜。
甘兰英收敛心神,上前道:“姑娘,卫大人为姑娘安排了轿辇。”
戚幼微朝着身边的卫别鹤点了点头,小声道谢。
卫别鹤对她的道谢很受用,他扬了扬眉,叮嘱道:“我不能陪你去慈宁宫了,储秀宫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让青山跟着你,有什么害怕的、不敢说的,你就看青山,懂了么?”
“知道了。”戚幼微将卫别鹤的话记下。
待卫别鹤走后,甘兰英才扶着戚幼微坐上了卫别鹤安排的轿辇。
轿辇软软的,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兔毛毯,戚幼微整个人都陷了下去。
戚幼微小心回头,见着卫别鹤的身影越来越远,手心微微沁出冷汗。
独自面对这深宫中最尊贵的女人,说不紧张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