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五十四章（一更）
暗室。
一道身影静静地伫立在中央，室内没有烛火，一切情绪都融于见不得光的阴影里。他的指尖搭在身侧铜制的滴漏上，目光凝在其间滴答滴答的水流之上，仿佛外界的纷扰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淡淡地瞥过刻痕，又拨了拨位于其下方的水镜，让它表面泛起波澜。浑厚的灵息自他的掌心翻涌而出，白茫茫的水雾循着指引凝结，现如今乱作一团林家内宅之中的情景就清晰地浮于现一一曾经井然有序的世族府邸已经被从地下涌出来的黑雾所笼罩，它们从地面涌出来，无意识地沾在所有触及它的人身上。惊慌失措的人们在小道上奔走，周面完全失控。
这雾气出现得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连巡逻弟子也来不及做出反应。但职责在身，更妄论身后还有没能力自保的客人，在这样的境况下，弟子们只能选择先以尝试自身微薄的术法与庞大的敌袭相抗。隔着水镜,呼号声模糊不清，却能清晰地窥见通知家主和长老们的传音蝶一只又一只不断从他们飞出去，再渺无回音。好在雾气的难缠似是只体现在数量上，一段时间的拉扯后人与雾气便勉强达成了一道微妙的平衡。
“不够，还是不够。”
男子多瞧了那局势几眼，也不知是在说什么还不够，蹙着眉挥手拂去了光影。恰逢有叮咚作响的环佩声越过窄道停在了门前，他唇畔牵起个温和的笑意，侧脸回身望向声音的来处，同另一道姗姗来迟的身影道了句：“澈之，你来了。“长兄,抱歉,我来迟了。”
相比于男子的淡然，被称作澈之的这位就显得行色匆匆。林阳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不着调地弟弟：“没关系的，澈之。主上那边有说什么吗？”他替林清挑开额间被沾湿的乌发，方便自己能看清弟弟的眼睛，“你若是从外边回来，就当是也看到了，黑雾饿了太久，已经压制不住。”“是吗？那真是太坏了。"林清没有避开林阳投来的探究视线，兀自捋着翻飞的衣角，语气轻松又无辜，“幸好长兄的人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您也知道，小弟我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浪荡子，自个外边欠的一堆情债都不够我头疼的，哪有时间管这个。”
“这样阿……“眼前人轻笑一声，一字一顿地重复了自己的提问，“可是澈之，我刚刚问的是主上说了什么。”
被咬下的重音太过明显，林清捋衣角的动作顿了顿。与自家长兄生活多年，他自然明白长兄的耐性大抵已经告罄，由不得自己再顾左右而言他，于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不过是许久没见过长兄，所以小弟一时激动多说了几句，长兄何必咄咄逼人？主上我没见到，但左使大人让我带了话。”“什么？”
“他说……仙道盟已经有所察觉，平衡被打破前林家该做出选择了。”大
“什么选择？！”
一壁之隔，另一边的人声低了下去，是以扒在墙上偷听到一半的小秀抓心挠肝地把耳朵贴得更近：“饿了又是什么意思？他们密谋就不能大声点吗？怎么还把家人当外人呢？”
叶软软无奈地摇摇头：“师姐，你小心着点儿。虽说已经确认过那边听不见这边动静，但万一这墙上有个什么机关暗门的，一会你就送人家脸上了。”“知道了知道了！”
叶玲珑应了声，又认认真真地继续她的偷听大业。说来也巧，其实按照计划，他们这时候该先去找林逾汇合，然后再将一切从长计议。但人算不如天算，带他们进来的灼灼这会儿可能已经被黑雾顶号，而另一位可能知情者也是完全陷进了没办法沟通的状态。他们一合计，反正也出不去就干脆在原地站着刷怪顺带等待救援。红名既然杀不死，他们也懒得努力，只要确保灼灼不被彻底拉过去就算成功。于是明明歌组合就开启了他们的权威圈缴圈缴硬控之路。到这儿他们也都还没想搞什么事，但架不住过会儿林家这二位既然自己就送上了门。命定的缘分来得太过突然，当时刚听到二位在隔壁兄友弟恭的时候玲珑霎时就懵了。直到身旁小咕被吓得一个青霄化羽把她拉到小黑珠前面差点禾它甜蜜贴贴才回过神来。
白给的墙角自然没有不听话的道理。
自林清说起这抉择后那边就沉寂了很久，久到叶玲珑腿都快蹲麻了才听见除了林清之外的另一人低低地开口。
林家家主冷笑了声：“选择？事到如今林家还有选择吗？"没等林清回话，他又自己回答自己，“没有，从来没有，林家不能毁在我手上。”“长兄……
“闭嘴！”
陡然拔高的音量让叶玲珑揉了揉耳朵，但那两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住：“林清，我亲爱的弟弟，你别忘了你以为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怎么来的。你该比所有人都清楚几条贱命比起林家百年的基业孰轻孰重。不然的话”“凭你的本事药园那次不会出意外吧？”
？？？
不是意外？饿了、贱命、药园，加之灼灼被小黑珠吸引的奇怪表现。几个看似没有关系的词在这一刻串了起来，叶玲珑退了两步。完啦！是传说中的邪修！
那道声音还在继续：“清醒点儿，澈之。我知道小逾的出现或多或少都对你有点儿影响，我也很爱这个